显然她低估了江砚词的伪装能力,他迅速地调整好状态,松开手往后撤了一步:“抱歉,乔小姐。您和我一位故人重名了。”

这么一说乔茉倒是突然反应过来,当年江砚词和自己的婚礼也算宏大,为什么这具身体的原主没有意识到重名的事呢?

这些话根本没办法问任何人,乔茉上网检索,发现关于江家的八卦帖子都已经被公关得七七八八了,只有一些醒目的文章飘红在热搜榜上,意思是曾经热搜过。

她点进去一看,发现主播信誓旦旦地说:“这绝对是我见过最真的爱情了!江氏集团的总裁江砚词妻子意外身亡,总裁三年从不间断,每日为其扫墓!”

乔茉知道这些媒体都会夸大事情的真相,她宁愿相信江砚词是去祭拜顾婉沫的,也不可能是祭拜她。

但她确实没在网络任何一个角落找到关于江砚词亡妻的身份信息,应该是有刻意抹除掉。

她苦笑一声。

那个孤女乔茉已经死在了冰冷的冬天,现在的她有着双亲疼爱,有着很好的家庭,只要和江砚词的婚期熬过去,她就拥有了真正的自由。

试完礼服后江砚词就准备离开了,看得出来他事务很繁忙。

走之前,他的目光深刻而凝重地看了乔茉一眼:“周六见。”

周六是他们的订婚宴。

短短几步路,江砚词出了一身冷汗。

乔茉成为了他生命中最忌讳的那个词,每每提起,他就痛得没办法继续呼吸下去。

可没想到就如此机缘巧合,他再次遇到了一个这样的人,虽然与乔茉截然不同,但他还是感觉到细密的痛楚,就像蚂蚁啃噬心脏。

他现在可以开车了,可是每当坐在车里,手指都会不自觉地痉挛,呼吸急促地快要碱中毒。

只有看见那个挂在视镜上的水晶玩偶,才会平静一点点。

又开始了,肺里的空气被抽得一干二净,耳鸣、眩晕,江砚词动也不敢动,喉咙口冒出来一股血味,他知道那是自己的错觉。

乔茉的墓早在三年前就被迁去了江家的主墓,但很奇怪,每次江砚词来看她时都会下雨。

江砚词一身都被淋得湿透了。如今只是秋末的时节,但总归是有些冷的。他却全然不在意,将那把黑色的大伞轻轻搁在了乔茉的墓碑上。

“每次来,你都要哭,”他站了很久,才轻声说,“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茉茉。”

自然不会有人给他任何回应,他把酒瓶放下,还带了一束花。

江氏集团身价过亿的总裁席地而坐,全然不顾那高定的风衣被泥水淌得脏乱,他倚靠着冰冷的墓碑,那黑伞被风轻轻吹动,也为他遮挡了一点点风雨。

明明是意外的巧合,他却陡然轻笑了起来,酒瓶子在墓碑上轻轻碰响,江砚词的声音很哑:“茉茉,我要结婚了。但是我不爱她。”

“只是协议结婚而已,但是好巧啊,茉茉,她也叫这个名字。但是我已经不想再这样叫除你以外的任何人了。”

他喝得很急,酒液顺着滚动的喉结淌进衣领,就像是汹涌的雨水,又或者积攒的眼泪。

雨越来越大了,那黑伞摇摇晃晃,他一手扯着,想起那年他为孤苦无依的乔茉撑了一把伞。

后来他收拾遗物时才发现,乔茉写了很多日记,她的字迹有些笨拙,像是小孩子认真地记录着自己的心情。

“若是与你共撑一把伞,我不愿雨停。”

第十六章

订婚宴那天,乔茉见到了很多人。

大部分是她根本没见过的,幸好平日里大家都知道这小公主被爹妈哄得无法无天,娇蛮任性,极少有人主动上前来和她打招呼,乔父乔母足以替她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