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十分钟后单杰敲门进来告诉我全票通过那个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的计划的时候,我只是抽空从那堆图表上抬起了头,认真地让他代我向所有人表达我的谢意便又马上低下头去全身心投入那堆繁杂的运算,却不知道单杰有没有听到我心里“卜嗵!”的一声巨响。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步棋兵行险着终于让我搏到了,我没有时间去一个个说服他们,我只能靠他们中大部分人尚存的侥幸心理和对我不切实际的幻想去打压那一小部分对我不信任的情绪,几个人施压给一个人好过我一个人做几个人的思想工作。我偷偷擦了一把冷汗,整件事我用尽了毕生的机灵也只靠耍无赖得到了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另外的百分之五十真的就要靠老天爷眷顾了,因为我那个伟大的无人知道的变钱计划就是―――以小博大―――买双色球彩票!如果让会议室里的人们知道了整件事的发展方向不知道有多少个会疯掉。
我用了一堆概率公式算出了几个结果,这总算是有了智力投入和科学含金量了吧?政府也支持彩票事业!我有点心虚地安慰自己,觉得自己这样至少跟别的买彩票下岗职工和退休人员是有区别的。
被人叫做“无产者”是极丧气的事,但是一旦在前面加上“流氓”两个字之后,这个身份立刻变得极有前途了。所以把那把彩票揣进兜里的同时,我给自己买了一床新被子和枕头。如果这次我输了,我只有一个地方好去了,好在我是光棍一条,心里涌起很复杂的情绪。
多年以后,再想起这段在记忆里被无限抻长了的等待判决的二十个小时的时候,除了惊诧于自己莫名其妙的胆大妄为之外,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一道美食――碳烧秋刀鱼。因为那种感觉就象被放在干烫干烫的铁锅里枕着一炉熊火无论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心里都是慌慌虚虚的。
其实除了尽底一搏之外我应该还有其他很多选择的,比如再去找一间银行来说服―――不管结果怎样至少我也是努力了的,又或者干脆―――放弃好了。我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正视过我输掉的是什么,而且输掉的是多么的珍贵?
实再没有勇气面对公司里那一张张写满期望的纯洁的脸,我只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上网。只是一趟趟地去厕所,忽然发现镜子里自己的嘴角竟然烧起了两个大泡。
第二部 第三十一章
当夏萌萌打电话来说一起参加她们公司的答谢广告客户晚宴的时候,我忙不迭地应了她。因为我终于知道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而且有夏萌萌在,我至少会有一到两个小时可以暂时忘记包里的那一把定时炸弹。
“你说什么?”我手上的杯子几乎原只飞出去,因为夏萌萌告诉我崔五月在一年前生女儿的时候就死了。原来这才是她憋得难受想告诉我的事。
“我还以为……”
“你以为?你总是自以为是!”夏萌萌很牛地打断我。我识相地闭上嘴,当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将累积了差不多半个月的不满倾囊发泄的时候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应该付以任何晓之以理的努力。
“孩子呢?”当夏萌萌滔滔不绝了近一个半小时以后我才找到机会问上一句。
“孩子很漂亮,漂亮得吓人!”在正午耀眼的阳光下夏萌萌的话突然让我冷得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一个人的生和一个人的死如此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以后让我产生一种非常妖异的错觉。
“干嘛?”夏萌萌很敏感问我。
“我觉得你象个巫婆。”我老老实实地答她。
“哼,你很快就会知道这样当面讲我坏话的后果会很严重。”夏萌萌很阴险地撇了撇嘴,然后突然灿烂地笑起来向着我背后妩媚地扬声说:“林总您好!好久不见了!”
我差点笑背过气去,“如果真的见到‘林总’,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