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的打击确也让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修复再战江湖的勇气。
扯远了,拿着这份让我欲哭无泪的供货合同我马上去翻财务报表。虽然那些数全在我脑子里,可是我还是报着一线希望看能不能从这些表格的旮旯拐角里扫了点银两出来。
我这儿正拼了老命在那儿凑钱呢,柳一鸣推门而入:“头儿,物流公司那边说从下个月开始因为单太多,不接我们的货了。”
“什么?”我象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你没跟他们谈谈?那边的营运部经理不是睡在你上铺的兄弟吗?”
“他也没办法了,说是他们公司刚刚在搞上市,忙得不可开交,嫌我们的单太散了,工作量大价格又低。”
“合同呢?我们跟他们不是签了合同吗?”
“合同是一个季度一签的,这个月正好到期。”
“那就换公司!我就不信离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肉了!”这次是真的压不住火了。
“新的物流公司我找过了,只有这两家肯插单。这家的价格便宜,可是行内声誉不太好,服务质量不敢保证。另外一家华南物流倒是正规而且上规模可是价格很高,比我们目前的这家的报价要贵一倍,而且合作形式是租用他们物流链,所以要求每个月先付钱后提供货运。”
“那每个月要增加多少流动资金?”
“六十万。”柳一鸣不动声色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钱呀,这天上要是能下点儿钱该多好呀。”我双手捧住头。
“头儿,不如我们拿些钱出来买福利彩票吧?这期彩池里有一千多万呢。”单杰小心翼翼地躲在门边说。
我眼睛一亮:“单杰,你说如果把你弄去夜总会你有把握一天赚多少?”
“那要看你是让人家卖艺还是卖身啦。”单杰很风骚地拂了拂前额的头发。
我丧气地捂住脸:“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广州夜总会的老板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可是没有一个是高度近视外加神经有错乱的。”
不忍心看到单杰受伤的表情,我拿起一张报表盖住自己的眼睛,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柳一鸣面无表情地转身走掉。
“那个人会是他吗?”这个念头然跳出来,我不由闷住了。比起团队里的其他人柳一呜显得更成熟与稳重,喜怒很少形于色,可是这让他更象一块儿深黑色的绒布,总让我思虑他的沉默后面藏着更多不为我所知的东西。
实再是耐烦不住公司里抑郁的气氛,我决定离开。下楼的时候与一个男人擦身而过,他身上有跟尹天与一样的味道,突然觉得好累,于是骑着摩托车却到了“好与舍”门口。
自从那天晚上在这儿见过尹天与以后,这条路上隔三差五总能见到我突突作响地奔驰着的小豪迈。我也学会了先观察一下尹天与的汽车在不在院子里来判断他在不在,然后决定自己与好与舍之间的安全距离。远远看到他的车屁股立刻感觉象给人输入了精纯内力一样,双眼也炯炯起来。不管怎么说,对于我来讲,只要尹天与还有一天会出现在好与舍,那我和他之间的缘分就还在。可是今天看来真是时运不济,隔老远我就发现院子里空空如野,这趟算是白来了。我突然难过得要死。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出卖公司的那个人是谁?单杰?这家伙意志力比较薄弱,可是他身上有种成年人身上少有的对信仰的忠诚(单杰要是知道我这么评价他一定不会认同我这是在夸他呢),不会是单杰。FIONA?标准的后八十年代一族,连九一八事变是怎么回事也说不上来,做事缺乏责任感和担待,可是她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真实意图的技能,如果是她的话,早几百年就被我们识破抬出去火化了。难道真的是柳一鸣?脑袋里面象一团浆糊,越搅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