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人回来了?”刑远见高逢微进来,停止刷动,露出笑容。
高逢微咬了咬舌尖,正要说话,只见刑远跳起来,抬起双手一划,展示自己成果:“还满意吗?比之前还要干净呢。”
“你简直有病。”高逢微皱眉骂了一句,厌恶地看向他指尖洗不去的淡红,“找点东西遮遮你的脏手,你闻不着味儿,别人嫌恶心。”
出乎意料的是,刑远只是嘴角一滞,旋即又露出微笑。他站起身来,准确地走进衣帽间,而后带着两只黑色的手套走出来,手套有点小,但因为是有延展性的材质,勉强可以塞入。戴好之后,他像变魔术一样举起双手,微笑道:“这样你满意了吗?”
高逢微早就发现房间里被整理过了,本就不高兴,现在的脸更是比猪肝色的踢脚线还暗,嘴唇一动,刑远又抢先一步打断他,解答道:“我还替你重新整理了一遍卧室,哥,你这些年活得可真不讲究。”
白天才杀了人的亡命之徒,现在摆出一副谦恭体贴的男仆模样。高逢微不觉得爽快,只觉得恐怖邢远早就不是那个他所熟知的小弟弟了,没有人知道他的理智和疯狂会在哪一个瞬间切换,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后一秒便眼皮不眨地杀人
自己真的可以控制住他吗?高逢微脸色苍白,稳住心神,冷声问:“谁允许你动我东西了?”
刑远叹了口气,道:“许知彦那个公子哥,他哪儿会照顾人,这儿乱跟像垃圾场,你们俩受得了,我受不了。”
“你你他妈是真有病吧?”高逢微被这个答案气得嘴唇发抖,随手抓起架上一只擦干净的骨碟砸过去,刑远敏捷地接住碟子,在手里抛了一转。高逢微怒急攻心,也不屑这几分钟的算计了,扭脸就走。
“哥,你别生气啊,”刑远放好碟子追上去,还是笑眯眯的表情:“气大伤身,容易不孕”
楼下餐厅,刑远露面,许知彦就自己溜到薇薇那一侧去坐了。
高逢微正恼怒,薇薇又火上浇油地调皮她见刑远戴了一副黑色的手套,闹着也要一个,无人理会,便一把将手按进盘子里的酱汁中。
“薇薇”许知彦扯起一条餐巾给她擦手,低声劝哄:“不可以这样。”薇薇不满地尖叫一声,含糊地说了什么,刑远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来她会说话,我以为……”
高逢微怒气飙升到顶点,抓起手边一只银叉子,朝刑远搁在桌上的手背扎了下去。
自从八年前一桩命案,这一家人死的死,疯的疯,困的困,走的走,这富丽堂皇的宅子孤寂下来,添了一个缄默无声的孩子,又添一个不打紧的男人,虽说陆续开了许多窗,也照不热那份诡秘的阴凉。
曾有佣人在夜间打雷时记起顶楼晾晒的衣物,提着手电匆匆上楼。途经那无人居住的三楼,听见那里的卧室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有人赤着脚在木地板上趿着脚跟走路。又有佣人见地下室被水泥填埋,只留下一扇门,猜测也许底下埋了尸体,为了镇压魂魄所以用水泥填埋。
这些事传得有鼻子有眼,高逢微不厌其烦,便遣散了所有佣人,只让许知彦每周五雇一队家政。
还是夜晚,还是这张桌子,还是大人孩子的一家人,这鬼气森森的宅子里,仿佛什么都没改变过一样。
刑远拔下手背上的餐叉,银亮的叉尖上沾着血,他满不在乎地放进口中抿去血迹,铛的一声插入瓷盘中,卷起意面送入口中。
“还不错。”他咀嚼着称赞,望向许知彦,“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