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才杀了人的亡命之徒,现在摆出一副谦恭体贴的男仆模样。高逢微不觉得爽快,只觉得恐怖邢远早就不是那个他所熟知的小弟弟了,没有人知道他的理智和疯狂会在哪一个瞬间切换,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后一秒便眼皮不眨地杀人

自己真的可以控制住他吗?高逢微脸色苍白,稳住心神,冷声问:“谁允许你动我东西了?”

刑远叹了口气,道:“许知彦那个公子哥,他哪儿会照顾人,这儿乱跟像垃圾场,你们俩受得了,我受不了。”

“你你他妈是真有病吧?”高逢微被这个答案气得嘴唇发抖,随手抓起架上一只擦干净的骨碟砸过去,刑远敏捷地接住碟子,在手里抛了一转。高逢微怒急攻心,也不屑这几分钟的算计了,扭脸就走。

“哥,你别生气啊,”刑远放好碟子追上去,还是笑眯眯的表情:“气大伤身,容易不孕”

楼下餐厅,刑远露面,许知彦就自己溜到薇薇那一侧去坐了。

高逢微正恼怒,薇薇又火上浇油地调皮她见刑远戴了一副黑色的手套,闹着也要一个,无人理会,便一把将手按进盘子里的酱汁中。

“薇薇”许知彦扯起一条餐巾给她擦手,低声劝哄:“不可以这样。”薇薇不满地尖叫一声,含糊地说了什么,刑远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来她会说话,我以为……”

高逢微怒气飙升到顶点,抓起手边一只银叉子,朝刑远搁在桌上的手背扎了下去。

自从八年前一桩命案,这一家人死的死,疯的疯,困的困,走的走,这富丽堂皇的宅子孤寂下来,添了一个缄默无声的孩子,又添一个不打紧的男人,虽说陆续开了许多窗,也照不热那份诡秘的阴凉。

曾有佣人在夜间打雷时记起顶楼晾晒的衣物,提着手电匆匆上楼。途经那无人居住的三楼,听见那里的卧室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有人赤着脚在木地板上趿着脚跟走路。又有佣人见地下室被水泥填埋,只留下一扇门,猜测也许底下埋了尸体,为了镇压魂魄所以用水泥填埋。

这些事传得有鼻子有眼,高逢微不厌其烦,便遣散了所有佣人,只让许知彦每周五雇一队家政。

还是夜晚,还是这张桌子,还是大人孩子的一家人,这鬼气森森的宅子里,仿佛什么都没改变过一样。

刑远拔下手背上的餐叉,银亮的叉尖上沾着血,他满不在乎地放进口中抿去血迹,铛的一声插入瓷盘中,卷起意面送入口中。

“还不错。”他咀嚼着称赞,望向许知彦,“你做的?”

被凝视的男人脸色煞白,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高逢微不再犹豫,一把抱起薇薇,向许知彦吩咐道:“拿车钥匙,我们出去吃。”

三人直到深夜才归来,薇薇已经困得趴在高逢微怀里快睡着了。高逢微抱她到儿童房,房间里竟然开着灯,刑远正坐在毛绒绒的儿童沙发里,阅读卡通绘本。

高逢微下意识地将孩子的脸往肩头藏了藏,低声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出去。”

刑远对这份驱逐置若罔闻,高逢微也不再理会他,只将薇薇放在离他较远那一侧的床上,盖上被子后轻拍着。薇薇嗅到熟悉的母体气味,张了张眼睛,小手抓住高逢微的衣服昏昏欲睡。刑远没有再纠缠,起身走出房间。高逢微警惕地听着,直到门完全关上。

落锁震动让薇薇掀了掀眼皮。

“睡吧,什么事也没有。”高逢微疲惫地躺上了儿童床,解开上衣,把女儿搂到胸前。薇薇闭着眼寻找到乳头,含在嘴里吸着,很快就睡熟了。高逢微看着睡态娇憨的女儿,大动舐犊之情,把女儿搂得紧紧的,确认谁也不能偷走,才放松下来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传来一阵痒意。高逢微以为是孩子,便没有管,很快那痒变本加厉成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