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窈牵着清瑶的手,跟在梁九功和其他宫人的后面亦步亦趋出了门,这个侧殿找找,那个侧殿翻翻。

最后又随着人群重新回到钦安殿,有模有样地在各位妃嫔的桌子上和椅子上翻来找去。

“找到了!”李舒窈蹲在佟妃的桌前,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对着桌面上垂落下来的绸布挖啊挖。

挖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绸布边角的一处极为隐蔽的绣纹褶皱里,挖出来一

颗莹润泛白的大东珠!

竟是落在了这里!

在场的妃嫔纷纷对之前的信念有些动摇,所以宋福文到底是来干嘛的?

皇上也有些意外,忽然就明白了之前在御花园的时候,郭络罗氏为何会夸李舒窈滚得好,滚得妙了……

咳咳,只能说确实是个出人意料,然而又有几分合乎情理的地方。

他的眼神往李舒窈脸上飘了飘。

……看来也没那么笨,还是有几分急智的。

现场只有佟妃,木着一张俏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

回到承乾殿,手里捏着失而复得的东珠,佟妃坐在镜前,眸光沉沉地不知思索了多久。

屋外走进来一个宫女,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托盘之上,一碗褐色汤水正冒着滚滚热气,以及一阵难闻的中草药的味道。

宫女把汤药放在桌子上,拿了把竹扇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见娘娘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将东珠收起,她声音有些疑惑地问道:“娘娘,这颗东珠是有什么不对吗?

难道是被人掉包了?

佟妃回过神来,指尖一松,东珠圆润地滚到了桌上,她心不在焉地朝那碗汤药伸出手,“是安神汤吧?

宫女连忙将竹扇横过来,阻止了佟妃的指尖触碰到滚烫的碗沿。

旋即捧着佟妃的手放到桌上,嘴里说着:“正是方太医开的安神汤,奴婢想着,娘娘今儿受到了如此大的惊吓,合该喝碗安神汤,夜里才能睡得安稳。

“嗯,你有心了。 佟妃朝她看了一眼,目光重新落在桌面的东珠上。

宫女问她:“娘娘,您还没说呢,这颗东珠可是又哪里不对?

佟妃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确实是皇上赏给我的那颗珠子。

“那……? 宫女想问佟妃方才是在思索什么。

佟妃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有此问,一边把东珠攥到手心,一边语气淡淡地,“我只是在想,这颗珠子,是如何落到绸布缝隙里的,皇上他知不知晓此事,那个姓宋的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郭络罗氏和那个李舒窈……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

宫女露出个好奇的表情,“那位郭络罗小主和李舒窈是有什么不对吗?

佟妃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宫女也便不敢打扰,抿着唇安静蹲在一旁,认真地给汤药扇风。

片刻之后,佟妃:“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终于想通,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想岔了,宋福文偷窃东珠不假,陷害郭络罗氏和李舒窈也不假,但是在事发之前,郭络罗氏和李舒窈便已然有所警觉,提前将东珠放在了自己桌旁的绸布缝隙中,又回到原位继续吃吃喝喝。

面上一副天然纯良又茫然无辜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就已经知晓了是什么回事。

其实并不算多么高明的反击手段。

只她被先前对郭络罗氏和李舒窈的第一印象所误,方才一直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想去。

想通之后,佟妃原本是该生气的。

可是脑子里不知为何忽然浮现出在钦安殿时,站在高高台阶上惊鸿一瞥看见的,李舒窈气鼓鼓的模样。

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