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他看向我,有那么一丝愧意。

“这次是让你受委屈了,云娘也是被奸人蒙蔽。高湛伏法,官家自会为你做主,你回家吧。”

“你就是这么处理事情的吗,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外婆拄着杖走过来,自身的那种威压,让云娘又往父亲身后缩了缩。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父亲连忙行礼。

“想让芷兰回家,得先休了这个惹是生非的女人,把乌七八糟的一干人等撵出盛府。”

父亲面露难色:“您也知道,芷兰难堪大用,我娶云娘,也是想让云娘调教她一二,让她嫁个好人家,后半生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笑话,一个青楼的娼妓,也配教导我外孙女。我不求你为我苦命的女儿守节,可你找的这是什么东西!”

“看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把她撵出去了?”

“老人家,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女儿已经去世多年,想必她也是希望有个人能照顾夫君的,您何必要针对我这个弱女子呢。”

看着跪在他身侧,小声啜泣的云娘。

父亲心下不忍,又对外婆行了一礼:“恕难从命!”

我已经没有了眼泪,失望早已泯灭了亲情。

他心里只有这个女人,或许早就没了我的位置。

“那很好,正好在衙门前,由官爷和父老乡亲们做个见证,此后,再无盛芷兰,她和盛家恩断义绝,从今天开始,她姓贺。”

“外孙女,咱们走。”

我搀扶着外婆,留给父亲一个背影。

他在后面,喊了我一声:“芷兰!”

我也只是略微停顿,头也不回的离开。

高湛行骗多年,仇家无数,此时被揭发,来了许多人状告他。

几宗罪并罚,三天后,午时问斩。

云娘好几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梦里全是高湛的头颅滚到她的脚边,一口咬住了她的腿。

“你不要来找我,都是你自己的错,是你太好色,才害死你自己,不管老娘的事。”

她强装镇定,还是要安抚好盛贺楼。

“老爷,走了个芷兰不要紧,她是那个最差的。咱们还有粉儿,绿儿和翠儿。”

“奴家已经给她们递过帖子了,我打包票,一定能中!”

芷兰离开,盛贺楼总是心神不宁,听到云娘这么说,略微安稳了一些。

贺家大院,外祖母拉着我的手聊天。

都过去那么多天了,她一想起那天我差点遭遇不测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多亏你在云娘进府那一日,就传信给我和你的舅舅,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就在贺府住着,跟外祖母作伴。”

“外祖母,知道你疼我,但我得回京,以贺芷兰的身份,去参加选秀。”

“行,我来帮你,既然你要去参加选秀,那外祖母送你个礼物。”

外祖母宠溺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看到外祖母的礼物,我眼前一亮。

有了它,我心里又多了分底气。

高湛的死,并不能解我心头恨,他并非罪魁祸首。

我娘留下的倾芷楼,不能落在外人的手里,也要夺回来。

外祖母虽然不舍,害怕我遇到危险,但拗不过我,还是放我回京。

她为我准备了豪华的宅院,各种精致的头面与首饰,成套的锦衣华服一应俱全。

选秀当天,我盛装出席。

自轿撵上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

珠光宝气,宛若仙子下凡尘。

我戴了一层薄纱,从云娘身旁走过,她都没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