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摆被人拉住,闻景晔喘着气笑,“兰玉怎么走的这样快,都不等等我。”

“松开。”

闻景晔眨了眨眼,“兰玉生气了?”

薛琅冷笑着将衣袖抽回来,“臣哪里敢生殿下的气。”

别人生气要么摆在脸上,要么不露声色,薛琅则不同,他贯会阴阳怪气,然后伺机报复,不肯在别人那吃一点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闻景晔不是没见过这种人,但薛琅总归是不同的。

许是因为他那副漂亮皮囊,叫人看了心软,又或是这人的路直直通向一个地方,不走岔路,也不左顾右盼,做起事来狠厉决断,他不会绕路,也不愿迂回,谁挡他的路,就要谁的命。

虽看着无情,但闻景晔反倒觉得这种人最是简单。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有人憎恶薛琅,自然就有为之着迷的。

“兰玉,我也想活着。”

薛琅讥道,“殿下如今不活得好好的。”

“我在冷宫也活的好好的,我要的活着,可不只是活着。

薛琅睨他,“难道你还想万人之上的活着吗?”

闻景晔并未反驳,他站在宫墙脚下,袖着手,依旧笑着,却无端多了些滞涩,“这并没有错,兰玉,我们是一样的。”

“可惜了,”薛琅眉眼极冷,“谁都可以称帝,你不行。”

闻景晔嘴角的笑意浅了些。

并非没有征兆,薛琅对他的抗拒和厌憎,他早就知道。

可他不明白是为何。

“兰玉,你对太子不是这样的,”他神色有些茫然,“这不公平。”

薛琅上前一步,彻底撕破脸皮似的,“你以为王家倒了,再把皇后拉下去就万事大吉了?”

“你一无所有,也想在我这里求得公平,痴人说梦。”

薛琅甩袖离去,独留闻景晔一人。

闻景晔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无言。

其实他本没必要惹薛琅不高兴,就那么一直装傻下去便好。

他怕皇帝为难薛琅,所以匆匆赶去。

皇帝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曲嘉文可以在皇帝身边忍辱负重,薛琅不行。

若是皇帝真的把兰玉要去……

他会弑君。

进了东宫,沈云鹤正在门外与宫女低语着说些什么,薛琅提起衣摆上了台阶,眼往里头看,也顾不上嘲沈云鹤两句,问,“太子呢。”

沈云鹤道,“在屋内看书。”

薛琅一怔,压低声音,“皇后的事他知晓了吗。”

沈云鹤点头。

那很不该。

按照太子的性子,母家遭此劫难,他不该如此淡然,什么都不做。

薛琅甚至都做好了太子以死相逼的打算。

“是兰玉来了吗?”

薛琅迈步进去,“参见殿下。”

“免礼。”

太子将手头卷着的书搁下,起身朝他走了两步,“舅舅的案子,是你办的。”

薛琅心头一紧。

怕太子因此与他生了嫌隙,斟酌着回,“陛下将此事交给臣,臣惶恐,殿下放心,臣在牢狱中安排妥当,不曾让王家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太子有些急切,想说些什么,还是按捺下去了,最后怔怔坐回位子上。

书页被风吹翻几张,太子静静瞧着,低下语气,“舅舅那边还不知如何。若是活着,父皇该如何处置王家,若是死了……”

他止住话头,不敢再往下深想。

他朝薛琅无力的招招手,薛琅上前握住,冰凉,还有些颤抖,再抬眼,太子眼底闪动着细碎的惶恐,他从未见过太子如此害怕,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