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淡淡道,“臣只一门心思效忠太子,至于儿女私情,未曾想过。”

夜深了,他眉眼间染上了倦怠之意,刚想灭了灯睡觉,门外忽然传来宫女的声音。

“四殿下,太子已就寝了,殿下!”

殿门忽然被推开,接着一个身影踉跄着进来,因为走得急,脚下不稳,直接扑倒在薛琅身前。

宫女急急的跟进来,“太子殿下,薛大人。四殿下执意进来,奴婢拦不住。”

闻景晔是在外头淋了雨的,身上尽数湿了,伏在地上弯下去的背脊竟有些可怜。

毕竟是堂堂皇子啊。

薛琅有些愕然,不知道闻景晔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老四怎么来了,”太子走过来,迟疑地打量着闻景晔这一身狼狈,“老四,你这是……”

“皇兄,”闻景晔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小心道,“母妃将我从宫里赶了出来,如今宫门下钥,臣弟……无处可去了。”

太子心知肚明,慧贵妃小产后一直苛待闻景晔,但闻景晔从未在外头说过她一句不好,这样的心性实在难得。

“我叫人给你把偏殿收拾出来。”

“多谢皇兄。”

太子又让宫女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衫。

闻景晔走的时候,回头望了眼薛琅,似是随口一提,幽幽道,“薛大人不走吗。”

臣子与太子同寝一室传出去毕竟于礼不合,太子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压了下来,沉默半晌,搪塞道,“我还有些话要同兰玉说。”

闻景晔又看向太子,“臣弟告退。”

太子拉着薛琅说了会儿话,薛琅哈欠连连,面上都浮现出了倦怠,太子只能让他离开。

入了夜,薛琅熄了蜡烛,不一会儿便睡熟了,只是睡着睡着,身侧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动。

薛琅疲惫的紧,并未睁眼,只转了个身,便又睡去了。

深思多梦,周遭声音嘈杂,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囚在一个牢笼中,笼子很矮很窄,窄到他只能蹲在那,连换个姿势都是奢侈。

那些如隔了水幕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他终于听清了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他们说,“薛琅,你不得好死。”

他们又说,“薛琅,你猪狗不如。”

接着是一阵马蹄声,他蹲在笼子里,视线只能看到赤色马蹄以及垂在边上的长枪柄。

眼看着那长枪越来越近,他想喊,想挣扎,可笼子越收越紧,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枪裹挟着他的喉咙,带出一串刺目血光。

薛琅猝然惊醒。

可脖颈处的窒息感依旧存在,他伸手过去,竟然摸到了一截温热的手臂。

薛琅背脊发寒,猛地坐了起来。

“兰玉,兰玉。”

有东西发着抖钻进他怀里。

薛琅一把掀起床帐,借着透过窗子进来的微光才隐约看清这人的面孔。

薛琅咬牙推了他一把,这一下力道不小,直接把人推到床头,发出不小的闷响。

“闻景晔,”他怒道,“你抽什么风!”

闻景晔面色发白,眼神泛空,他抖着嘴唇指着外面道,“我有点怕。”

薛琅不耐,“你怕什么。”

话音落,忽而一道亮光闪过,照的殿内陈列明晰,光亮暗下后,雷声骤起。

轰隆隆。

宛如地动山摇般的绝境声响。

闻景晔早在打闪的时候就扑进了薛琅怀里,他听见薛琅说了句话,但没听清,被后来的雷声掩盖住了,猜应当是骂人之流的。

“七岁那年,母妃发疯打了我,又将我赶出去,那天的雨也这么大,我蹲在墙角淋了一夜,第二天回去时,不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