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大摇大摆走进来,见他醒了,怒斥道,“你这贱奴,醒了还装死,还不赶紧去少爷跟前儿侍奉着!”

薛琅当初失势极快,前后不过几日光景,这种被人颐指气使的样子简直许久未见,他捏住那人快要指到他脑门上的手指,狠狠一掰,那人便痛的嗷嗷叫唤。

“松开松开!”

薛琅将人推开,沉着眉目,“滚。”

那上位者的凌厉气势看的那小奴才禁不住后退一步,接着懊恼自己居然被个贱奴吓到,“你等着,看梁少爷回头怎么收拾你。”

说罢捧着自己弯折的手指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在梁家?梁家早被他灭了满门,连府邸都一把火烧了。

他心神一动,起身去了脸盆边上,里面那层薄薄的几乎要结冰的水杯冷风吹动着涟漪,在那荡漾之中,他看到自己的脸。

苍白,瘦削,但年幼了不少,他抬手摸了自己的脸颊,那距耳边半尺处原本有一道不重的疤痕,是被一个死士伤到的,可现在那里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

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出来。

薛琅猝然笑出了声。

他知道自己是个恶人,而且是个罄竹难书,万人唾骂的奸宦,那些咒他死后坠入地狱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到了最后,这重活一次的机会居然会在他的头上。

这真是,真是……

笑声越来越大,他扶着墙壁,笑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