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还有事吩咐奴才,奴才先告退了。”
闻景晔拽住他手腕。
宽大的藏青衣袖垂了下去,露出细白的皓腕和手臂,手里攥着的荔枝已经因为力道过大而崩裂,汁水自指尖滴滴答答地流下去。
闻景晔盯着看了会儿,“荔枝,真是好东西,我从前只听过,还不曾尝过。”
薛琅面露不耐,哪怕是皇嗣,也是自小在冷宫长大,不知任何礼数的皇嗣。
“你若想要,都拿去吧。”
说完像是随手扔给路边小猫小狗般丢给了闻景晔。
他走后,闻景晔也没剥皮,顺着开裂的荔枝壳舔了舔,脑子里却满是薛琅沾了汁水的手,总觉得他的指尖才应该是最甜的。
若说一两次是巧合,那三次四次呢。
皇帝近来越发宠信曲嘉文了,曲嘉文讨好皇帝的手段层出不穷,有时候是糕点,有时候是菜式,各个都十分新奇,广为宫人多道,薛琅也听了不少,这些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法子。
因为上辈子他就是靠这个,一点点近了皇帝身。
怎么会这样。
难道曲嘉文也重生了?
这说不通。
若只是重生,那些点心的做法只有自己知道,他绝无可能做出来。
可若不是重生,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是因为他改变历史的缘故。
薛琅望着池子里扑腾着的鱼,眼底慢慢凝出暗色。
不论如何,曲嘉文活着终究是个祸患。
就算没有上辈子的恩怨,这辈子的仇也已经结下了,若任他如此发展下去,自己曾经达到的高度,曲嘉文也可以。
第八章 射猎之行
时值中秋,皇帝起驾去围场秋猎,一众皇子大臣随扈,浩浩荡荡地逶迤北去。
薛琅不善武艺,骑马射箭皆不会,而且围场尘土飞扬,他着实不太想去。
太子却道,“无妨,去了猎场我教你骑小马。”
想到曲嘉文也会去,薛琅便也应下了。
如今太子就是他最后的,唯一的退路,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行多日,他也怕太子会遭遇什么不测。
见他答应,太子十分高兴,近来也不知为何,他越发离不开兰玉了,只要兰玉不在身边,他总觉得不安心,哪怕是秋猎这种费时费力的事,他也希望兰玉能随他一同前去。
众人前行多日,终于来到了围场,陛下下令暂时驻扎,设置帷幔,待明日正式行围。
薛琅从马车上下来时,腿都几乎站不稳了,晃荡多日,他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
太子伸手扶住他,关切道,“没事吧?”
薛琅摇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子连忙叫人拿水壶来给他漱口,虽然是自己让他来的,可瞧见薛琅苍白的脸色,他心中又十分不忍。
宫人得了太子催促,手脚十分利索,很快就搭好了帐子。
怕薛琅躺的不舒服,他还在底下垫了层虎皮大氅。
“我在这边放了点杏干桃脯之类的,你吃点?”
他说着捏了一块喂过去,且动作自然,丝毫不觉得不对劲。
“多谢殿下。”
薛琅眼睫长翎般垂下去,眨眼的时候轻轻颤了颤,将他手里的杏干咬进嘴里,腮帮子小幅鼓动着。
薛琅平日里虽总端着笑意,可太子总是隐隐觉得,这人骨子里是削尖了的,一旦剥掉皮肉,里面刺骨嶙峋。
可刚刚他瞧着薛琅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人前所未有地柔和,像是一伸手就能攥到手心里。
“皇兄。”
闻景晔掀起帐子走进来,见着里面景象后脸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