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道,“苍雪鹄乃陛下赏赐,区区几个奴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的能耐。”

说完她看着身后踌躇的几个太监,“还愣着干什么?打啊!”

太子生母虽高居后位,可在这宫里,陛下的恩宠才是一切,加之慧妃母家在前朝颇有势力,使得慧妃更加横行无忌。

今日哪怕处置了这俩奴才,太子性子仁善,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太监搬来长凳,上前要将薛琅架起时,闻景晔忽然冲上去,“退下!”

薛琅按住闻景晔肩膀,将他推到了后面,自己慢慢走了过去。

慧妃今日是铁定要为那白毛畜生报仇的,这顿板子,他躲不过。

当朝皇子衣着狼狈地站在原地,积压数年的委屈与怨恨忽然涌了上来,他红着眼眶,一口白牙几乎咬断,宽大的衣袖下死死攥着拳头。

什么都得不到,什么也阻止不了,冷嘲热讽,白眼讥笑,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令人绝望的无力感从心口传到四肢百骸。

母妃死的时候如此。

今日亦如此。

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慧妃,眼底藏着不加掩饰的憎恶与仇恨。

板子高高举起

“住手。”

慧妃闻声侧目,面色微变,倏忽间便换上一张笑靥,娉婷袅袅地走了过去,“参见皇上。”

跟在皇上身边的太子连礼数都顾不上,快步走过来,那几个太监哪敢拦着太子,连忙让开了路。

“兰玉,你没事吧?”

薛琅被他扶起来,淡淡一笑道,“多谢殿下关心,奴才无事。”

闻景晔从未见过薛琅这样笑,一时间对着那如沐春风的样子看得痴了。

皇上瞧着这景象,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慧妃眼波娇嗔,“苍雪鹄是陛下送的,妾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连根毛发都不敢损伤,可今日却被人生生打断了条腿,你看。”

她伸手一指,苍雪鹄哀哀地叫了一声。

薛琅上前两步跪在地上,“陛下饶命,奴才是见它忽然发了疯地追着四皇子咬,所以一时心急,奴才不知这狗是慧妃娘娘宫里的,请陛下赎罪。”

第六章 表里不一

许久不曾听到四皇子,皇上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丢在冷宫的儿子。

闻景晔望着薛琅的背影,一时间也没注意到皇上正在打量他。

几尺之外的少年算算年纪,应该也有十三岁了,可身量瞧着比五皇子还要瘦小。

闻景晔的生母原本就不被皇帝喜欢,哪怕诞下皇子,皇上也鲜少去她宫里,后来又被查出来下毒暗害其他妃嫔,皇上一怒之下就将其打入冷宫。

可不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如今过了这么多年,那点迁怒的意思早就散了七七八八。

他蹲下身,朝着闻景晔招了招手。

闻景晔看了薛琅一眼,然后慢慢走到皇帝身前。

慧妃心思玲珑,连忙道,“四皇子,怎么不叫父皇?”

闻景晔垂下头,小声的叫出这句陌生的称谓,“父皇。”

人年纪大了,总是希望儿孙会留在自己身边。

皇帝的视线落在闻景晔破烂的衣服上,面色微冷,“好歹是个皇子,怎么会穿成这样!伺候你的那些宫人呢!”

他虽然让闻景晔住在冷宫,可从未克扣过他的份例。

闻景晔缩了缩脖子,“嬷嬷说,我只是个失宠的皇子,不配穿那么好的衣服。”

“放肆,简直放肆!”

或许是闻景晔的生母勾起了他心中的一些回忆,又或是常年对闻景晔不闻不问使他心中生出了些许愧疚,皇帝连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