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澈一脸惊愕,细细打量了我一番,淡了神色。
「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不想同他说些什么,更不想留在这里看他这副模样,转身回了房。
立即给母亲修书一封,直言我要和离。
谁能想到,我重生了。
竟然重生到了刚怀孕的那天。
我原是相府嫡女,长公主伴读。
母亲是琅琊王氏之女,父亲是丞相,而我自八岁起入宫,做了长公主的伴读。
自我进宫那日,便发现长公主尤其难伺候。
八岁的我按着嬷嬷教的给她行礼,长公主只咯咯地笑,在我身旁扔了一只青蛙。
那天我是红着眼眶回的家。
可父亲对我期望颇深,我也不愿父母为我担心,忍下心中不适,循规蹈矩地陪伴她八年。
我愈发稳重,也愈发习惯忽视她偶尔瞥过来的,不屑地目光。
长公主惯爱施舍他人,她将自己不要的东珠、看不上的裙摆甚至是不要的男人,都扔给了我。
「哝,不想玩了,给你了。」
我自觉受辱,挺直脊背不肯接受,我爹却打了我一巴掌,他说: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莫要祸及家族。」
因此,之后的一切,我忍了。
她嫁给清冷太傅,让我嫁裴言澈,我嫁了。
可裴言澈表面上和我相敬如宾,背地里却和长公主藕断丝连,甚至深爱她多年未娶。
直到长公主将我推给了他,才终于成家。
长公主和驸马置气,假孕十月,而我怀孕八月。
为让我提前生产偷梁换柱,裴言澈给我下了催产药。
前世我死后,魂魄滞留在空中。
我看着他们在我的尸体前相拥,裴言澈将轻笑着地长公主抵在墙上,近乎虔诚地轻吻她的眼角。
他的话,一字一句穿透我的灵魂:
「长公主,臣自愿做你的面首,臣服在你的裙摆之下,为什么还要我娶她?」
长公主难耐地哼出了声,半晌答:
「玩玩而已。」
我手脚发冷,如坠冰窖。
3
我提出和离。
我爹拦下了送信的侍女。
「奴婢送信时恰好碰见老爷,他说,和离一事不要再提,若非合情合理,只会给沈家蒙难。」
我爹一向迂腐,合情合理不过是个借口。
作为将军府的主母,理应恭顺柔和,女子哪里能提出和离?
我眸色一沉,将茶盏丢在一边,另一名侍女却在这时推门进来了。
「夫人,明日是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衣裳铺子把衣裳拿来了。」
我低垂眼睑思索片刻。
「再去把祖母送的红宝石步摇拿来。」
前世,我查出已有身孕,长公主的赏花宴便没有去。
如今她有孕四月,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是个好机会。
裴言澈听说我要去赏花宴,特地要送我去长公主府。
我不愿理他。
如今之计,和离为上。
在将军府行事多有不便,若是离了府,他再有个意外横死,也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
长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府邸也建的恢弘大气。
刚进去,我便看见她小腹微微鼓起,温柔地靠在一个男人身边。
那男人,便是太子太傅,谢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