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车窗外的高楼大厦异常的繁华,不同于一个他们所在的贫困落后的小县城,就只看他需要勒紧裤腰带才能买的车,在这都快十步一辆了。但严怀昌在意的是口袋里价值五十块钱的罚单,和出加油站的时候又听见林余对旁人说得一句,“挺臭的。”
“大哥他什么意思啊?”胖子也听见了,大声叫道。
“难道你吐得还是香的啊,那你给我刷鞋子好了。”
胖子没话讲了用屁股去挤旁边的人。
严怀昌没了睡觉的意思,一旦有一个人说出气味臭,周围的人也会跟着似闻非闻的赞同他,三人成虎,更何况是真臭呢。严怀昌本来习惯了,现在又不习惯,感觉鼻子里都是那么酸水食物渣的味,让他也恶心也想吐。
想把自己扔进澡堂子里,用大板刷刷个干净,最好连皮也撑平了,把毛孔里的污垢全洗了。
“你们去酒店吧,我去把车开出去洗了。”严怀昌从王行那里拿过钥匙,坐到驾驶座上。
“行。”
42.
洗车的费用也不便宜,外面的污垢用高压水枪去冲是冲干净了,可底下铺得毯子是洗不干净的,一股子酸臭味,洗车店的人也不肯洗,让严怀昌自己回去自己扒开了洗。
严怀昌也想这么做还少花点钱,但在外面做什么都不方便,他额外塞了点钱给员工,员工才勉强答应。这还不能干了,但严怀昌急着用,也就这么凑合的开回去了。
昨天应酬喝到了凌晨两点多,严怀昌肚子里几乎都是酒,但比起饿他更困,困到他站在那里和人说话,眼皮一耷拉下来就能倒地上睡。
现在又从困到头一抽一抽的疼,像有人用鞭子抽他的头一样。
上去睡太麻烦了,估计房间里的几个人正鼾声如雷,还不如在车上凑合一下。
严怀昌将车开到隐蔽的地方,把座椅往后一拉半躺在椅子上合了眼。
可能人越困得时候就越难睡着,他一合上眼睛,就想到林余垂眼给他写罚单把罚单甩他车上的样子。
不屑、轻视?
其实都没有,就当不认识他一样,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严怀昌只觉自己这么多年一点变化也没有,可他真拉下镜子去看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沧桑、熬夜过度的脸,这个月头发忘记剃了,昨天还熬了一个通宵刚长出来的胡子也没刮,眼下浓浓的鸦青。
严怀昌不想再看,把车镜扳了回去。
他睡不着了。
他和牢里刚放出来的一样,路边随便拉一个人都比他干净。
严怀昌把椅子扳正,就近去了家超市买了一次性的刮胡刀,拿着衣服去澡堂洗澡了。
说不上来,他见到林余什么感受,真以为的欣喜真以为的惊讶真以为会有的恐慌,其实都没有,就那么一两秒的错愕,他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林余给完罚单重新走到他的朋友旁边,严怀昌也就合上眼睛继续睡。
能怎么样,完全也不会有怎么样,严怀昌甚至有那么几秒是在替林余想,林余会不会后悔走过来,毕竟见到曾经闹得那么难堪的朋友。
严怀昌喉咙里哼出那两字,自嘲地笑了笑,将水龙头开得更大,哗哗流下来的热水,蒸腾起来的水汽,让疲惫的神经都放松了些。
43.
严怀昌扶着墙从包厢里头走出来,踩着高跟鞋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伸手想要扶他一把,严怀昌摇了摇头。
没办法就一个什么都说不上的小公司,和别人争总要做出点态度。要是顺利的话,王行和那个何总能谈妥,订单签下来,那么之后运输服装的单子全给他们,他们才算彻底发了。
严怀昌不怀疑王行的能力,他算是他们之中学历最高的,一个本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