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1 / 3)

一个人要是有所畏惧,那么他就不是神,也不是不可碰触的存在了。

胡亥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并不是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是不想把那块象征着皇权的和氏璧握在手中,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皇兄比他更适合。

这些年来,他暗地里不断地刺探比试,本来就不太强烈的自信心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想要登上那个宝座已经成为了他毕生的执念,但他也知道这单纯是想赢过皇兄罢了。

不一会儿,车队停了下来,他起身去父皇的车驾前请安,却被内侍恭敬地驳回了。带着疑惑,胡亥重新回到自己的车厢中,锁紧了两道俊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已经有两天没有看到父皇露面了。但是据说父皇就在他前面的那个凉车中,由亲信内侍作陪。每走到休憩的地方,就献上饭食,随行的百官像平常一样在车外向皇上奏事,凉车中照常降诏批签。

他曾经看过字迹,确实是父皇的亲笔,但这一连两日都没有见到过父皇,而且连声音都未听到过,这让胡亥有些忧心。毕竟在这之前,父皇一直都病着。

是啊,父皇再强大,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会生病,会衰老,会死去……

胡亥摩挲着锦盒的边缘,下意识地打开来,而其中司南杓的指向,却让他大吃一惊。

那是西北的方向。

他们这一列车队,都是由东向西的方向平直行进的,就算父皇又故布疑阵,那也应该不会脱离车队的范畴才对。

应该是这司南杓很久不用,坏了吧?胡亥不信邪地反复拨动了几次,每次司南杓停下来的时候,都指向西北。

上郡!皇兄被发配的上郡不就是西北方向?

胡亥的胸中一片冰凉,皇兄已经隐隐成为帝君,那么父皇呢?

一连两日都没有声息,难道……已经驾鹤归西?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在脑海,胡亥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猛然间甚至连眼前的景象都看不见了。他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完全没料到居然这么快。

他甚至连走下马车,去父皇御辇中求证的力气都没有了,瘫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是他的父皇,虽然他心中隐隐地有着怨气,但那是从小一直宠着他的父皇,一直庇护着他长大……

浑浑噩噩间,他身下的马车又开始颠簸地前进起来。也许过了很久,也许过了不长时间,胡亥一直抱着锦盒目光涣散地发着呆,直到一个毫无起伏的平板声音响起。

“看来,你这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胡亥的双瞳慢慢对上了焦距,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赵高上了他的车驾。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厢中也被点燃了灯火。赵高依旧穿着一袭五彩鱼鳞绢深衣,头上戴着青丝系绲双尾竖武冠,即便这些年他已经成了父皇身边的大红人,也完全没有露出半点颐指气使嚣张跋扈,反而越发地面无表情,令旁人一见就噤若寒蝉。

这时,胡亥才意识到赵高刚刚在跟他说什么,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他张了张唇,却发觉喉咙干渴得发痒,居然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赵高也不以为意,继续操着他那标志性的平板声音,平铺直叙地淡淡说道:“皇上在十日前病重,曾经写过一封手书给大公子,但这封手书一直在吾手中,并未发出。”

胡亥打了个寒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却完全不怀疑他说的真假。因为赵高现今是中东府令兼掌印玺事务,所有文书都要经过他的手盖印玺,做一些手脚是完全可以的。

赵高的面容在跳动的灯火映照下,显得晦暗不明,他看着胡亥片刻,徐徐道:“皇上属意大公子继位。”

胡亥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很早就看清楚了,不是吗?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