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吗？”

“我……”

“怪物就是怪物。”离灼月青色的眼睛盯着他，说，“你我想当人，别人同意吗？”

离灼炎哭得更厉害了，他蜷缩起来，抽搐着身体，几乎要把内脏也吐出来。

“你已经不能再当小孩子了，灼炎。”

离灼月的身影开始扭曲，闪烁。随后变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身形十分高大，腰上挂着一把缠满破布看不出原本样子的剑。

“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跑到这来了？”

男人用胳膊夹住离灼炎，往他嘴里塞了颗糖。

是块不值钱的酥糖，但是很甜。

“你也能看到？金色的……”

离灼炎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是吗。”

男人的嘴唇翁动着。

“能看到都会那样啦，没什么的。我有时候也会受到影响。”

他滔滔不绝地说道，“你问我怎么办啊？熬着呗，还能咋办。不过多想想自己喜欢的东西会好一点。”

“……喜欢的东西？”

离灼炎听见自己问。

“是啊。”男人说，“我一般都想镇上馆子卖的红烧肉，越想越饿。”

他摸了摸离灼炎的头。

然后，男人的身体奇怪地卷曲起来。那张模糊的脸也变得极其狰狞，几乎看不出是人类的样子来了。

那张狰狞的脸几乎贴到离灼炎的脸上。

“真恶心。”

那个人的声音和姐姐的声音重合了起来。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金色的裂痕从那张奇怪的脸上蔓延开来，从扭曲的男人身上生长到整个空间。

“那个人是不会喜欢你的。”

扭曲的怪物嘻嘻地笑着，在离灼炎耳旁呢喃道。

“因为你是怪物啊，怪物是永远无法变成人的。”

裂痕们生长、扩大，直至吞没离灼炎视野内的所有东西。然后四散开来，变成金色的小点。

金色的点，逐渐汇聚成了金色的河流。蜿蜒向下，通往遥远而不可知的地方。

就这样……

就这样顺着河流向下吧。

一直……

一直……

到河流的终点，虚空的尽头。

到达那个地方的话……

回到那个地方的话……

一切，一切就都能……

但就连这也无法做到。金色的河流突然又变回了金色的点。

“真没用啊。”

那扭曲的怪物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面前，嘲笑着他。

“你要逃走吗？他们杀了你的父母，抢走了你的姐姐。你却除了在这里哭哭啼啼什么都做不到。真没用。”

金色的点钻进他的脑子里，在里面变成一根根针用力刺着他的脑髓。

“想一想，爹为什么忽然就不反抗了？”

是因为我。

“姐姐为什么要嫁给杀了爹娘的凶手。”

还是因为我。

“那你该怎么办？”

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