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碗去吧，要吃饭了。”奶奶说，“吃完给小春送些过去。”

今天也仍然是吃糙米饭配南瓜。

白米没有那么奢侈，但对奶奶来说，喂饱这两个孩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的。

“最近少上山。”奶奶说，“村尾刚出了点怪事，不是个好兆头。”

曲文焕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第133章 回忆章其五

“是不是倒了棵树？”

“是。”奶奶说，“怎么了？”

“没什么。”

“老三，你这两天怎么跟掉了魂一样？”奶奶往他碗里夹了块南瓜，说，“那洞里的东西没缠上你吧？”

“……没有。”

他又看到了那些弦。

“真没有？”

“没有。”

曲文焕扒拉干净碗里的饭，把筷子放下，说，“我吃饱了。”

“锅里还有。”

“真饱了。”

曲文焕站起身来，说，“我去给小春送饭。”

日子还是那样过。

即使仍然能看到那些奇怪的弦，但不去碰它们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那样的话，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平稳的生活下去。

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已经到了要帮奶奶种地操持家事的年纪了。

山里的孩子本来也没有什么任性的自由。遭遇了这种事情，曲文焕第一个想到的是，如果他出了事，奶奶要怎么办。

山林里什么都有，除了瘴气、毒虫和恶兽，还有难以名状的恶灵和鬼魅。

他也见过被那些东西魇住了的人，轻的发疯横死，重的他没见过，不过听奶奶说，周围的人都会跟着倒霉，甚至连土地都会被污染，再也长不出任何东西。

他很害怕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

不过还好，几个月过去，他身上也没有出现更多变化了。

大概是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曲文焕大部分时间都在帮奶奶干活。没事情的时候就继续在村子里当孩子王了。

娄春和给村里的木匠当了学徒，没时间给他当小尾巴了。

取代娄春和位置的是娄佳宁，是村尾一户人家的女儿。跟娄春和差不多大，但是比曲文焕还能折腾。

娄春和当学徒当的还不错。

他农活干的很烂，做这些事情倒是无师自通。

他还把剩下来的那些边角废料收集起来，做了不少小东西。一股脑全都给了曲文焕和奶奶。

这些玩意精巧，好看，但没用。

真的没有一点用。

“小春做这些东西真没用吧。”奶奶说，“就不能做点有用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乐乐呵呵的把那些好看的废物妥善地收了起来。跟家里仅有的一点钱放在了一起。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变故很快就出现了。

今年的稻子全都害了病，收成不足往年的十分之一。

现在再改种别的作物已经来不及了。山里的地原本就贫瘠，辛苦一年也存不下多少粮食。还要靠采山货或者打猎来贴补家用。

虽然能吃饱，但也仅仅是能够吃饱了。

附近山上的野兽很快就被打空了，野菜野果也被消耗了大半。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山上能吃的东西格外的少。

镇上的粮食也在疯狂地涨价，早就不是他们能买的起的了。

村里人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挑出几个最熟悉山里情况的壮劳力进了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