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中相对清晰的那个低下头，似乎是在看着他。

“如果当初……留下的不是我就好了……如果不是我的话……一定……”

他听到一声巨响。然后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溃散。

他隐约看到了一抹耀眼的水蓝色，然后听到了叹息一般的声音。

“……不是你的错。”

那声音轻轻地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再往后的事情，他就都不知道了。

第108章 夜谈

王旭睁开眼睛。

金色的噪点自视野中一闪而过。

睡不着。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也没有做什么噩梦。只是普通地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以前确实是要掐安睡诀才能平稳地入睡来着。

自从被离灼炎扣在青玄宗之后，就不用非得掐安睡诀才能睡觉了。

倒不是离灼炎心善。

每天晚上都被搞到神志不清精疲力竭直接撅过去当然他妈的不会失眠了。

前段时间都在外面跑。风餐露宿的，又紧张。也没精力想些乱七八糟的。

一下子空下来好好躺在床上反而感觉哪里都不对劲了。

真是劳碌命，享不了一点福。

他叹了口气。看着被月光照亮的天花板。

今夜的月光格外亮一些。它们被窗棂切割成小块，在天花板上投下格子样的图案。

有些过于亮了。

他并没有立刻尝试再次入睡。

难得有空闲，正好回顾一下自己失败的、狗屎一样的人生。

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可回顾的。

就只是单纯地没遇见过什么好事而已。

能活到现在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以后要怎么办呢？

等一切结束……

一切结束之后……啊。

当时他随口糊弄了过去。

离灼炎很不高兴，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可是说自己无处可去只能呆在宗主大人身边耶。

现在想想，离灼炎问这话也挺奇怪的。他又不会考虑王旭的意见，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怎么想离灼炎到时候也不可能放他走，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试探的必要。

除非……

……

王旭隐隐想到一种可能。

算了，也不是他能管的。

反正到时候离灼月会践行诺言的。他也不太担心自己会走不了。

到时候，回家看看吧。

即使那里应该早就不是他的家了。

没人欢迎他也不要紧。他只是回去看一眼，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不再去看天花板，转而移动目光看向身侧。

离灼炎枕在他肩膀上，紧紧搂着他。仿佛一条章鱼。

他睡得很熟，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柔软的脸颊压在王旭的肩膀上，看起来十分乖巧温顺。

顺滑的银色长发铺了一床，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抛开这货是离灼炎不谈，感觉还……不错。

王旭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离灼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