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离灼炎沉默了一会，又问：“你不想回家吗？”

“我没有家，宗主大人。”王旭平静地说，“早就没有了。”

第106章 飞升

陆修涯立在台上，看着四周观礼席上的人群。

各宗门都会专门建造场地以供门内成员渡劫晋升之用。一般会选择灵气丰沛的灵脉交界处，便于晋升者吸收灵气，完成渡劫。

太元宗也不例外。

他们的场地建在三条灵脉交汇之处。

其实万仙盟的旧址也是灵气丰沛的好地方，只不过陆修涯并不想在那里飞升。

他对那地方的感情非常深厚，当然不会舍得在那边飞升了。

要是砸坏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他刻意把自己将要飞升的消息放了出去，果不其然那些平常连人都找不到的万仙盟的长老立刻找上门来跟他套近乎。

左不过是请他去跟自己关系近的宗门小住几天，顺便飞个升云云。场地法宝丹药什么的都好说，只求陆前辈赏个脸。

陆修涯装模作样地拿乔了几天，把这帮不顶事的长老拖到心里开始犯嘀咕之后，才勉为其难地选了太元宗。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考量。

因为在哪都一样。

真的一样。

本来就没有什么飞升，那当然在哪都一样了。

因为天道（规则）本来就是为了阻止人们飞升才缔造的。

越修行伪造的功法，越参悟虚假的天道，就越远离真正的飞升。

无人飞升，自然也就不会产生新的怪异。

没有怪异，那就不会有灾变。

三千年前的人们，想的便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他们只是不想让灾变再度发生，不想让怪异在大地上横行；仅此而已。

而且……

最开始，也确实是好的。

所有人都被怪异们折磨的精疲力竭，自然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也愿意为维护这份和平付出足够多的努力。

但，三千年实在是太久了。

久到所有人都忘了为什么会有宗门。为什么天道偏爱修仙者。为什么修炼非要吸收灵气摄取不计其数的天材地宝不可。

他们忘记了修仙者原本是为对抗怪异才诞生的；忘记了怪异们从未消失，灭绝绝不适用于这些诡异的精灵，祂们潜伏在规则的漏洞里、秩序的狭缝中；祂们在世界的外壳之下、在谁也无法触及的虚空之中等待着。等待着有朝一日再度降临于地上，将一切破坏殆尽。

天道已经无法再抵挡怪异了。再完美的规则，也要人来实行才有意义。既然人已经腐坏殆尽了，那规则自然也没法派上用场。

这是当然的事情。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飞升的时刻到了。

观礼席上坐着的，都是修为高深的宗主长老。但此刻他们也只是像村头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一样伸着脖子去看台上的陆修涯。

那可是飞升啊。

是谁也没有触及到过的，完全未知的境界。只要陆修涯手里漏下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

只要一点点，他们也能得见大道，到达其他人都无法到达的地方了。

陆修涯抬起头来，最后看了一眼天空。

他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

陆修涯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动作。

一片寂静。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劫云，没有天雷，没有灵力波动。

什么都没有。

他就只是闭着眼睛，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