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书。”
“郁书?”
仪式到这里卡了一下,但没有太久,坐在第一排的某个老师立刻上台和院长耳语两句,随后便直接跳到了下一个人。
樊焱同时意识到了两件事情。
首先,郁书真的不在这里。其次,刚才上台的老师就是孙立国,也就是说,他知道郁书不在这里的原因。
会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缺席自己的毕业典礼?
樊焱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找个人问问清楚,但有人比他更快。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径直冲到了孙立国面前,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很快就被孙立国和另一个老师半推半哄地送了出去,没有影响到毕业典礼的流程。而那个人正是不久前向樊焱问路的妇女,婴儿车还留在后面,已经有热心的学生帮着一起推出去了。
她刚才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她说,她是他们的奶奶。
情绪失控的中年妇女,熟睡的龙凤胎,消失的郁书,似乎知道什么的孙立国。
和什么也不知道的他。
樊焱浑浑噩噩地从礼堂走出去,将那些喧嚣扔在后面。给郁书拨出电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开始祈祷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然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与此同时,东南亚的某个小小海岛上。
郁书光着脚,踩在被阳光晒暖的细沙上,将裤脚挽到小腿处,避免了被海浪柔波打湿的风险,他沿着沙滩一路走,终于在某处停了下来。
他眯起眼,看向露出海面的那几块礁石。他还记得海水的温度、游到第一块礁石需要的时间、和那个天然形成的小小洞窟。防晒衣泡了海水就失去了作用,海滩上可以烧烤,还有樊焱背着他往回游时宽厚的脊背。
明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而已,怎么就物是人非了呢?
郁书想,是我搞砸了。
几年前将父母的银行卡和自己的手机号绑定之后,他们每一天花了多少钱、花在了哪里都在郁书的掌控之下。他其实很讨厌高度智能化的社会,有一种无论走在哪里都被电子眼盯着的窒息感,而他自己却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五天前,他收到了银行信息,提示他高铁票购买成功。购票人是他的母亲,日期是毕业典礼那天。
有一件事郁书至今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一年半以前,当他刚开始寻找合适的岗位制博士时,其实还没有下定决心要背井离乡,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生活。他想着,或许再换一个离家更远的城市也可以。直到他突然收到了一笔大额消费,三万,来源于医院。他当时只是冷漠地想,可能是父亲或者母亲生病或者受伤了?但奇怪的是,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来哭闹,要他回去或者打更多的钱,而是默默地刷了卡。
谨慎起见,郁书去查了一下他们做的项目,他也非常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
从出生开始,父母就视他为怪胎,又迟迟怀不上二胎,只能想方设法要给他做手术变为完全的男性。待他长大之后,他们发现嫁女儿能换来不少彩礼,又想把他当女儿养。后来被小镇上的医生判定为不适宜做手术,为此没少哭闹,直到他出去读了大学,开始往家里汇钱,才终于消停一些。但他也知道,父母从未歇过心思。
所以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不考虑高龄生产的风险,执意去做了试管婴儿。算上产检和剖腹产,前前后后刷了近十万。
这些钱都是郁书赚来的。
郁书从来没有见过那一对与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龙凤胎,父母也一次都没有提过,在双胞胎出生之后,父母和他打电话的语气都和缓了不少,还经常藏不住喜气。他其实不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