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郁书在实验室的时候他不会给对方打电话,有什么事都是留言,但今天情况特殊,樊焱一走出医院大门,就拨通了那个自己倒背如流的号码,然而一直到机械女声响起来,对面也没有接起。
……难道,在这种时候,郁书真的还在静心做实验吗?
他在脑子里打了个问号,正准备走向实验楼的方向,突然看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店里有一点骚乱。看不清楚,但是好几个客人和服务员都站了起来,围在一起,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袭来,樊焱的眼皮跳动了两下,硬生生转了脚步的方向,朝着那里小跑过去。
才刚站在店门口,他就听到了婴儿堪称凄厉的哭声,铁青着一张脸冲了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郁书。扑扑正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此时一位年迈的女士正弯着腰想要从郁书手中接过孩子,而另外两个店员准备将他扶起来。
郁书压根没有看到樊焱进来了,他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樊焱一边道歉一边拨开人群,把郁书整个儿揽进自己怀里,扶到椅子上。他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了?摔痛没有?”然后才从那位女士手中接过扑扑,道过谢,哄了两下,哭声立马小了下去。看来是缺少关爱了。
这点时间里,郁书也终于回过神,但他依旧眼神飘忽,勉强笑了一下,脸上满是不安:“啊……我没事,刚才扑扑哭了,我想站起来摇几下,结果腿麻了,一个没站稳就摔了。”
“你中饭吃了吗?”刚问完,樊焱就看到了桌上那杯还剩下一大半的、早已冷透的拿铁,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但他仍然不敢和郁书说重话,最后无可奈何道:“你不会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这个吧?”
他并不需要等到答案,直接招呼着服务员撤下这杯,换了一杯热可可,然后点了两份午餐套餐,还给扑扑要了一杯热牛奶。虽然嫌弃外面的食物,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他不可能让郁书再饿着等自己回家做饭。烤肠、鸡肉三明治和炒蛋,也还算凑合,至于那两份不太健康的炸薯条,则全部进了樊焱自己的口中。
他们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东西,谁也没有提早上的事情。郁书是不敢提,樊焱则是在脑内组织语句,顺便给郁书足够的时间好好吃饭。
而且这个问题也不适合咖啡馆这样过于休闲嘈杂的环境,所以一直到回到了车上,樊焱才终于开口。
“最开始,我爸怀疑我是故意气他们。”
樊向磊提出这个猜想的时候,樊焱静默无语了很久。或许是因为过于离谱,在樊焱开口之前,樊向磊先否定了自己:“……我想也不会,虽然你和我们一直不亲,但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该怎么形容他们夫妻俩和长子之间的关系呢?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他和吴月琴又是那般心高气傲,他们懂什么呀?非要留下孩子的理由,绝大部分也是为了和家里作对,直到孩子生了下来,才焦头烂额地发现养活一个生命实在是太复杂的事情,于是他们两个一头扎进了创业,永远地错过了樊焱的童年。
等到他们想要弥补的时候,樊焱正处在青春期,沉默但叛逆,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又恰好有了樊梓辰。他们两个都是独生子女,哪里知道要怎么处理老大和二胎之间的问题呢?等意识到的时候,樊焱已经离这个家越来越远了。
强扭的瓜不甜,他们私下里决定,给樊焱最大的自由和物质上的支持,至于情感,只能日积月累。
吴月琴的病也来得不是时候。
乳腺癌中期,不至于击垮这个家庭,但确实能够改变很多事情。公司那样忙,樊梓辰又那样小,樊焱提出不出国而是留在国内的时候,樊向磊还觉得欣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