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房间门被拉开,光线突兀地刺进来。

门口,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江幼笙眯起眼,只能看清他的轮廓。

“醒了?”男人出声。

他一步步走来,皮鞋踏在潮湿的地板上,发出黏腻的水声。

“沈知舟……”江幼笙屏住呼吸,本能地喊出声。

他她面前缓缓蹲下,指腹抚过她的脸颊,温柔得像从前他为她拂泪时你那样。

“阿笙,害怕吗?”

江幼笙倔强地偏过头,咬紧嘴唇,不想让自己露怯。

可沈知舟却低低笑了一声:“怕就哭出来啊,阿笙。”

他将她拥入怀里,就像江幼笙那天在医院看到的他和宋婉姝的姿势一样。

江幼笙不肯碰到他,她努力地支起身体,冷冷地问:“沈知舟,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他突然发狠,猛地揪住她后脑的头发,迫使她的脸仰起,逼得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阿笙,江家已经没了。”

“你不再是江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也不是那个能被人任意践踏的穷小子了。”

他的眼神阴鸷得像被困在兽笼里的豺狼。

“沈氏吞并了江家的股份,我马上就是曜都最年轻的首富。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尊敬我,听我的话,就像当年……他们都听你江家的话一样。”

江幼笙瞳孔轻颤:“沈知舟,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和沈氏,都是我一手拉起来的。”

“闭嘴!”沈知舟低吼。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咬牙切齿地说,“若是没有你,沈知舟早就死了。”

“可若不是你,江家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沈知舟突然松开了她的头发,一只手顺着她的眉眼向下描绘,停在她细长的脖颈。

随后,猛地掐住!

“江幼笙,你真以为,你当初把我带回江家,是在救我?”他的声音仿佛从喉骨里碾出来。

江幼笙脖子处霎时传来强烈的压迫感。

“你知道江家那些人背地里是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是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说我这种烂人怎配待在你身边……”

“那些佣人阳奉阴违,他们践踏我,唾弃我,就连江家的狗都比我活得有尊严。”沈知舟眼神渐渐变得阴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多亏了你,我现在有了金钱、地位、权力……”

他低低地笑了,蓦地逼近她耳侧,呼出的气像黏稠的触手,激得她汗毛直立。

江幼笙拼命挣扎起来,但脖子上的手更加使劲,一瞬间,她的喉咙像是被钝物死死卡住,气管里是针扎一样的痛。

窒息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流下。

沈知舟欣赏着她的表情,忽然冷笑:“这些年你递到我嘴边的糖很甜,甜到我想咬碎你的手。”

“我以前被邻居骂过野种,被同学嘲笑没爹没娘,被老师当垃圾一样随时都可以扔出去……而你们江家人,只是把我当条狗,把我当成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

就在江幼笙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沈知舟松开了手。

她身子猛地前倾,开始剧烈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

“咳咳……沈知舟,你就是个疯子……”

沈知舟站起来,目光阴沉地落在她身上,对她的咳嗽置若罔闻:

“你救了我一次,那就也该替我尝尝当狗的滋味。”

“砰”

门在江幼笙面前重重关上,黑暗像沉甸甸的水,一下子没过她的头顶。

她该怕黑的,可心底那股悲凉却快把这点恐惧压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