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程旭在他说自己报警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就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等到听到后来,手指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想要握紧拳头又被强行压抑下去一样。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梁远,像是要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到那些绝望的时刻。
但是他失败了,梁远脸上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他看过来的时候像是一个普通的习惯于和陌生人保持距离的大学老师,带着不习惯和人交际的冷淡。
然而程旭拥有过这人十几岁的时候,他的初恋对象跟路边问路的都能笑着聊个半天,和梁远在一起从来没有冷场的时候,他自说自话也能把两人腻在一起的时间都填满。
程旭对面坐着他熄灭的太阳。
处心积虑夺走别人的挚爱,然后毁掉他。
程旭前所未有地想要杀了那个男人。
一旁的小警官涨红了脸,他挣扎地说:“抱歉但是”
“李征。”程旭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小警察立刻闭嘴了。程旭站起身来:“算了。”
“但是”小警察不甘心地说。
“回去我去跟窦队解释。”程旭打断他。
梁远没有要站起身的意思,三个人一同出去只会显得更明显。程旭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小警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突然冲回到梁远面前。
“梁教授,对您的遭遇我真的感到非常难过,但是我可以跟您讲,现在警局的高层里想让谢之靖被抓的人绝对比不想的多这可能是很多年来的第一次,也是很多很多人,我,程哥,我们的前辈一起努力了很久的结果。”他说:“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张显东?就是从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左眼角下面:“一直到嘴边,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
梁远的脑海里出现那天在车里看到的景象,脸上有疤的男人在车边跟谢之靖讲话。
“我的父亲就是死在他手里。”年轻的警察将背挺得笔直,甚至有点过于僵硬快要断掉的感觉:“谢之靖是跟着杜华身边起来的,杜华靠高利贷起家早年被他们逼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好不容易最近抓住了张显东的尾巴,偏偏最近的一起手法相似的案子发生的时间,这人被谢之靖带去了B市有不在场证明,追查组的那些老家伙迫不及待地以此为借口转移了调查方向。”
程旭在门口沉默地站着,他一开始想要过来阻拦年轻人,这会也站在那里不动了,阳光从他后面投进来,将他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刚才说的话不对,也不一定是要做英雄什么的”他通红的眼睛看着梁远:“我的想法一直很简单,我就是要让他死。如果法律不能制裁他,那么我亲自动手也可以梁教授,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梁远说。
对面的医生耐心地向他解释:“梁先生的这种状况跟之前C国那个病例有不一样的地方,尽管急性脑损伤的表现相似,但是血管受损情况有所差别。”他安慰梁远道:“但不管怎样,新的治疗方式带来了新的希望,我们只能保证我们尽力。”
梁远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成功醒过来的概率有多少?”
医生沉吟了一下,最终给出了一个数字:“如果按照病人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在30%左右。”
梁远的心蓦地沉了下去。
医生走后,谢之靖轻轻地将手放在梁远的肩膀上:“医生给的概率一般是往保守了讲的,就算如此,30%在很多病例中都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
明明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到头来却还能用这种假惺惺的语气来安慰他。梁远低着头,突然问:“你不是说半年我哥就能醒过来吗?”
谢之靖在他对面坐下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