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看着真的需要看医生”

少年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浮木那样,将梁远的胳膊握得生痛:“拜托你了,送我去车站。”

老城区的车站已经有些年头,尽管人流量很大,政府依然忙着修新城区的机场没空翻新这边。梁远将车开进车站附近的地下停车场。他在昏暗的灯光中开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停车的位置,他抬头看了眼,发现头顶的灯也坏了。

他打开车门扶着年轻人下车,这一路好像让他歇过来了,年轻人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笨拙,但是已经能自己走了。

梁远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要我帮你联系警察吗?”

年轻人低着头摇了摇头。

梁远看他也不想说话,于是指了下右面的方向:“那边是出口,外面人很多,你要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先去广场那买票。”

年轻人抬起头,突然小声说了一声:“我见过你。”

梁远低下头,没怎么听清楚:“什么?”

年轻人直勾勾地盯着他,昏暗的灯光下将他的半边脸都掩在阴影中:“去年过年的时候,在F大学校门口你和那个恶魔在一起。”

梁远捂着肚子,温热的血很快打湿了他的手掌,他踉踉跄跄地后退,胡乱扶住一旁的车。

将小刀捅进他肚子的少年颤抖着收回手,“去死吧!!”他吼道。梁远听着他拖着受伤的腿仓皇逃离的脚步声,感觉自己的耳边在嗡嗡作响。

疼痛感像涨潮的海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撑不住自己,任由身体抵着车头滑落。

在倒在地上的那一秒,半个小时前没抓住的那个念头突然闪光般在梁远因为疼痛搅成一团的脑子里亮了一下。

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觉得忘记了什么因为那群追赶年轻人的黑衣人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几个月前自己被抢劫时,将他送到医院的那个便衣警察。

惨白的灯光。

梁远睁眼的时候感到腹部传来模糊而遥远的疼痛感,他的脑子里猛地涌进来很多事,有人冲过来趴在他的床头俯视着他。梁远微微转头看着那张脸,那张嘴张张合合好像说了什么,他听不清,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伤口在腹部,好在凶手拿的刀十分袖珍,应该是为了方便携带,刃也做的不锋利,因此梁远总归是捡回一条命来。

谢之靖对他说凶手仍然在逃,他带来了大量的资料。上面讲述了那个少年的父亲贪图暴利进入高风险领域投资失败后自杀,而他的母亲被高额的债务风险逼的疾病缠身,最终也在两周前离开人世。

梁远沉默地听着。

因为一开口就会牵动伤口,所以最近他很少说话。他对来调查的警察阐述了事情的经过,“到了停车场之后因为环境很昏暗也没有人,他捅了我一刀,然后拿走了我的钱包、手机,还有车上放着备用的一点现金不,我并不认识他。”

警察问他凶手跟他的具体交流,梁远说:“他让我带他去车站,到了之后我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说不用,然后在我转身的时候捅了我。”

一个纯粹的倒霉蛋。

警察走了之后,谢之靖看着望着窗外发呆的人,问道:“你在想什么?”

梁远收回视线,突然低头轻笑了一下。

“你还记不记得?”他说:“在我们十几岁的时候,十三?还是十四?我有次看到路边有一个男人好像发病了,就走过去想要帮他,结果被抢了所有的家当。”

谢之靖坐在病床边,闻言露出回忆了下的神情:“好像有印象。”

梁远转头看他:“那天你问我后不后悔,我嘴硬,嘴上说着不后悔,实则心里委屈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