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声音都停了,几人才缓缓回过神,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变成了呜咽。容述牵着谢洛生,揉开他攥紧的手指,捏着他的掌心,谢洛生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容述决定登台唱戏,已经是九月末,十月初了,依旧在喜悦楼。
喜悦楼人满为患,老板是吕义的大儿子,吕义三年前病故了。茶博士是新招的,腿脚勤快,吆喝着招呼戏迷宾客。
台上琴师在调弦,偶尔泄出几个音,在坐的无不面带笑意,有同身边人谈戏的,有人说这些年的生活的,可都是喜意。战争结束了,日本人也被赶了出去,好日子就要来了。
谢洛生就坐在台下,顶好的位置,他穿着西装,很是正式,还佩戴了袖扣,出门前容述亲自给他戴上的。谢洛生一眼不眨地盯着戏台,冷不丁的,帘子拉开了一条缝,探出春迎的脸,她瞧见谢洛生,对他眨了眨眼睛。
谢洛生笑了笑,紧张的心舒缓了几分。
突然,乐声一响,周遭顿时静了下来,齐齐地望向戏台。幕子拉开,角儿登场了,是艳冠大唐的杨贵妃,袅袅走来,仿佛带来了盛世的璀璨奢华光景。
谢洛生看着台上的容述,容述扮上了装,顾盼生辉,漂亮极了。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听容述唱这出《贵妃醉酒》,耳边喧喧闹闹的,都是叫好声。
他为了贵妃一颦一笑心醉神迷,临了却怅然若失,他只是台下客,不是贵妃的戏中人。
如今他依旧是台下客,却是贵妃的心中人。
贵妃的戏台在他心上,容述也在他心里。
乐声一顿,在众目期待之下,贵妃悠悠然开嗓了,唱道:“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转东升。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结
番外一之长桥
《解瘾》番外一之长桥
长桥是10月初回来的,秋风送爽,天气凉,路边梧桐已经红了一角。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捎个信?”
长桥直接来的容公馆,少年已经长大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杀伐磨砺过的坚毅,棱角分明,长身挺拔,很有气势。春迎泡了茶,在一旁欢喜地看着长桥。容述神情平静,眼里却也有些欣慰。
长桥捧着热茶,笑道:“本来想给您一个惊喜的,没成想晚了一步,到了沪城才听说您再登台的消息,没能听成您复出之后的第一出戏。”
容述听着“复出”二字,没说什么,道:“这些年怎么样?”
长桥说:“好着呢,您看我,都有军衔了呢。”
春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什么军衔?真成将军了?”她最后一句捻着兰花指,拿着戏腔道来,多了几分打趣的意味。
长桥展眉笑开,道:“此将军非彼将军。”
春迎笑道:“哎呦哎呦,真长大了,说话都文绉绉的了。”
长桥哼笑道:“那是。”
他又看向容述,脸上多了几分认真,说:“班主这些年过的好吗?日本人占着沪城这几年,有没有为难班主?”
春迎刚想说话,容述已经开了口,道:“没有,他们能如何为难我?”
长桥一笑,道:“也是,班主顶厉害。”
他话里透着股子信赖,春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容述一眼,将话咽了回去,只道:“长桥,你回来了,还走吗?仗都打完了……”
长桥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我是告了假来的,等假期结束就要回去。”
春迎失落地“噢”了声,不说话了。
容述说:“长桥随我去书房。”
长桥应了声,站起身,容述已经抬腿朝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