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大门紧闭着,他一下车直接就踹门闯了进去,“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他一副土匪作派,那身军装又十足的唬人,被轰炸吓坏了的大夫将家人藏在后院,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来……来了。”

张成宴身后,容述已经抱着谢洛生走了进来,那大夫顿时明白了,忙道:“这位爷,这边”

直到大夫上前去仔细地处理谢洛生的伤口,容述才收回了目光,自顾自搜寻了一圈,找了消毒的药水和伤药绷带才挨着椅子坐了下去,他的腿已经疼得麻木了。容述将裤腿挽了上去,布料黏着绽开的血肉,他撕开时,血又淌了下来。

容述一言不发,消毒时,隐忍得额角青筋都凸起了,愣是没有吭一声。

张成宴不是第一次知道容述能忍了,再看着,饶是他也忍不住啧了声。张成宴揉了揉燎起泡的手腕,他进了火车站,哀鸿遍野,日本人轰炸的飞机已经走了,一堵墙熬不住,坍塌了,险些砸着他们。

想起这一路所见,张成宴脸色沉了沉,他是军校的优秀毕业生,最想去的地方自然是前线。没想到,兜兜转转,却进了特务处,虽说手里攥着权,往上爬得快,可到底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张成宴舌尖顶了顶犬齿,看向容述,说;“里面那个是你姘头?”

容述瞥了张成宴一眼,没开口。

张成宴嗤笑了声,他和容述不对付,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不要说前些日子他还对容述动过刑,容述事后可没少对张家下手,将张老爷子气得够呛。他没有从容述口中审出“长丘”的下落,上头很不高兴,张成宴还因此挨了罚。

张成宴拿出烟盒,兀自给自己点了一支。

容述不说话,张成宴也不知说些什么,他是来查看情况的,没想到会碰上容述。满目疮痍里,那点平日恨不得要对方命的旧日恩怨显得分外不足道,等反应过来时,张成宴已经停了车。

一支烟将抽完,张成宴有些兴致缺缺,摁灭了烟,站起身,道:“走了。”

说罢,抬腿就朝门外走去。

71

谢洛生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弥漫着药味,一盏灯亮着,他恍了恍神,猛地想起什么,登时就要撑起身,却疼得哼了声,又摔了回去。

门外的人似乎听见了里头的声音,直接推门而进,“洛生?”

谢洛生呼吸有些急促,一抬头,就看见容述疾步走到床边,低声说:“别乱动。”

谢洛生紧绷的心弦松了几分,他看着容述,容述身上还穿着出门时的衣服,被血染红了大半,看着有些骇人。谢洛生开了口,声音嘶哑,“容叔叔……”

容述嗯了声,坐在床边,道:“你背上有伤,先趴着。”他拍了拍谢洛生的手背,道,“我没事,只是来不及换衣服。”

血大都是谢洛生的。

谢洛生松了口气,他这才看见跟在容述身后的容林,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叫了声,“林叔。”

容林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说:“谢少爷,”他看向容述,说,“先生,我先走了。”

容林是下午才知道外头发生的轰炸,骇得脸色都白了,当即召了许多人出去寻找容述和谢洛生。万幸,二人都没有事。

容述摆了摆手,容林就走了出去,门外还留下了几个好手守着药房。

屋子里静悄悄的,容述看了眼一旁挂着的吊瓶,又给谢洛生喂了些水,问他:“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