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通,声音一如既往沉稳:“喂。”

“白山,”陈青颂用两指把嘴里叼着的烟夹下来,低声说:“他一直在叫价,没拍。”

白山意料之中地嗯了一声:“他的老伎俩。”

通过和其他相熟的竞拍人打配合哄抬价格,把真心想要为慈善献力的好心人引进圈套里,以天价拿下心心念念的“真迹”,实则不过是被林默川调包后的赝品。

整场慈善晚会背后的组织人早已和林默川达成协议,竞拍利润的60%,归林默川。

白山陷入应对政策的思考之中,陈青颂安静了一会儿,说:“我手机有竞拍录音,你去查对应出价的竞拍人是谁,哪条狗叫号最欢,哪个就是林默川的帮手。”

“好。”

白山挂断电话,陈青颂卸下电话副卡,按进西装裤兜最底部。

他和白山是在第二年达成合作的,第一年时他还不清楚白山的身份,以为只是阿衡身边一位普普通通的佣人,后来却时不时能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无意间捕获到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信息,于是慢慢明白过来,这是一种试探的讯号

他在向他传达自己不可明说的身份。

也就是说,白山是这座庄园里,唯一一个和自己身处同一阵营的人。

一阵风从露天窗台穿堂而过,指间的烟有要灭掉的痕迹,陈青颂吸了最后一口,按灭在旁边垃圾桶上,向明星云集的大堂走去。

他本要拐弯走楼梯回到幕后,抬眸时余光却瞥见一个人。

那人被簇拥在欢声笑语中央,身穿浅青色衬衫,正望着一个弹钢琴的少年演奏家出神。

傅承灿。

陈青颂将要迈上楼梯的脚步猛然收回,他怔愣原地,余存在血液的烟碱好似让人失去控制的迷药般爆炸开来,他听到自己的大脑狂喜嗡鸣,下意识地想穿过人群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下一秒,长期压抑导致的谨慎克制却又瞬间涌上心头,他凭意志力火速冷静下来,一下子转身躲进了露天阳台最隐蔽的墙角。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陈青颂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手心,仰起脖子头靠在墙上,闭上眼大口大口吸气让自己保持理智。

但就在低头吐气的那一刹那,他发现自己的脚尖依然本能地朝向大堂方向。

果断的,陈青颂给了自己一巴掌。

指骨在他脸颊上留下五道刺眼红痕。

心脏和肉体双重的疼痛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