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散发着湖水内垃圾繁殖的熏天臭气,木屋凋零破损,杂草重生,但占地面积不小,有两个保镖把守在门前,见到林默川下车后立刻鞠躬。
陈青颂本想在车里看戏,林默川命令:“下来。”
陈青颂甩上车门的同一时间,远处传来豪车轰鸣声,一辆黑色宾利在即将撞上林默川车尾的前一秒稳稳刹车,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下来。
他对自己险些追尾的行为没做出任何解释,相当于明明白白地告诉林默川,这是对你的一种惩罚。
林默川看了一眼这个传说中雷厉风行的华洲总裁,几年前听说过他的传闻,能和自己的养子搞上的人,初见就做出这种极端行为也不奇怪。
即使心中不爽,他还是走上前装模作样地朝蒋严欲伸出手:“久闻大名,你好。”
蒋严欲敷衍地回握了他手一下,连话都懒得说,径直朝木屋走去。
木屋内尘土飞扬,只有一张瘸腿木桌,陈骐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蒋严欲顺手从旁边站着的一位保镖兜里抽出黑手套,戴上,蹲到陈骐面前掰过他的脸来直视自己。
陈骐被打晕之后刚苏醒过来,头胀痛得厉害,隐约见到熟悉的人后便蓦然瞪大双眼,瞳孔颤抖着喃喃:“蒋总...蒋总...”
“你挺会给我找事儿。”
蒋严欲说。
林默川和陈青颂后脚走进来,林默川看了眼陈骐,说:“听青颂说,你要跟我合作《淞沪》。”
陈骐茫然地点了点头,又下意识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件事和自己被绑有什么关系,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蒋严欲。
陈青颂始终保持着一种局外人姿态将自己隐匿起来,没吭声,他知道林默川带自己前来不过是核对自己和陈骐话语的一致性,排除自己添油加醋的可能性。
不过就算是林默川绝对不会想到这一切是如此巧合,陈骐误打误撞提到那部有猫腻的电影,自己便避繁就简提取出来,轻易就引起林默川对陈骐的怀疑。
林默川顺着陈骐的视线看向蒋严欲,佛珠在掌心碾压,心中愈发肯定。
蒋严欲感受到背后炽热的视线,回过头,先是注意到一脸冷漠的陈青颂,继而是眼中对自己敌意尽显的林默川。
简直想笑。
他拍了拍手站起来,一边慢条斯理地卸手套一边低着头说:“是我指使的,你想怎么解决。”
他态度随意轻慢,没有为自己无故背锅做任何解释,反而把战争是否开打的选择权抛给林默川自己。
是把怒火发泄到陈骐这个地位最低的人身上,还是和自己硬碰硬对着干。
林默川果然陷入沉思。
“你做你的决定,时间五分钟。”
蒋严欲对他撂下这句,又转过身面朝陈骐:“我先处理我的决定。”
他说完,摘下右手无名指的一枚戒指,装进兜里,然后歪头挣了下脖子。
陈骐还没来得及反应,蒋严欲暴起一脚直接踹在了他鼻梁上。
他昂贵的皮鞋狠狠踩住陈骐的脸,将他按进土里,陈骐发出痛苦的呜咽,很没过几秒又被蒋严欲薅住头发拽起来,他刚站稳,蒋严欲接着第二脚送到他肚子上。
陈骐几乎整个人飞出去,后背“砰”地砸在那张瘸腿木桌上,木桌轰然倒塌,陈骐也被反作用力弹回来,“扑通”一声正好跪趴在陈青颂脚边。
陈青颂没有后退。
他匍匐在地上,艰难抬起脸,鼻梁和眼眶大股大股涌出血,视线被刺眼的红模糊成一片,透过微弱的仅剩的视野,他仰视着陈青颂,发现陈青颂正垂眸看着自己。
用在宴会上那种看狗一样的、居高临下的俯视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