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试图安抚他情绪,傅承灿却彻底失去理智,本能地挥起一拳狠狠打在他颧骨上。

“滚!”

陈青颂被打得偏过脸去,舌头顶了下牙根,有血。

他依旧没有松手,反而越握越紧,护士眼疾手快地冲上来给傅承灿输血,针头精准扎进血管里的前一秒,陈青颂向前一贴,果断把左肩挪到了傅承灿嘴边。

“咬。”

熟悉的针戳血肉感再一次刺激大脑,疼痛使傅承灿短暂清醒了一秒,就这一秒,他做出的瞬间选择是一把推开陈青颂送上来的肩膀,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他胸膛因呼吸急促大幅度起落,溢着血口齿不清地说:“…远….离我远点….”

血液源源不断地成功输进血管里,救护车内所有人松了口气。

陈青颂握着傅承灿的手,自始至终,抖着,发凉,却没有松开一分一秒。

........

东郊开发区离市中心医院非常远,傅承灿被送入手术室时已经凌晨,林默川事先打理好了一切,包括无关病患的疏散和医护人员的封口费,专用于手术的那层楼被封控起来,警察也在现场,正与林默川进行交涉。

陈青颂就孤身一人坐在手术室门口,走廊尽头是林默川和闻讯赶来的马局,自从烧烤摊持械事件被无声处理后,陈青颂就没再和这位局长见过面,今晚是第二次。

马局见到他时先是一愣,看到他身上染血便立马走上前来询问了两句,以为是陈骐又在搞阴招逼他回去,肩膀却被人拍了拍,回头,是主动向他伸手问好的林默川。

于是被拉到走廊尽头解释,林默川不知说了些什么,陈青颂看到这位局长先是眉头一皱,坚决摆手、又瞠目结舌地缓慢转头看向自己,最后嗫嚅、纠结、化为一颗无奈低下的头颅。

一位是三线城市新上任根基不稳的局长,一位是西南大省财阀望族的掌权人。

陈青颂目光森然地盯着他们,指间夹着用来缓解情绪的烟掉下来一截灰,火星溅在虎口,他却感受不到痛。

为什么要这样抓着他不放。

他不明白。

陈骐只是在逼他回去,林默川却是在逼他杀人。

好似能感受到他炽烈的恶毒眼神,林默川悠悠转过身来,冲陈青颂点头一笑。

缝合止血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傅承灿被推出手术室时,从头到脚裹满纱布,淡黄色凝血药物从纱布缝隙里渗透出来,混杂着刺眼的鲜红。

他像破败的、了无生气的一尊棺木,不再是那个总是吊儿郎当流里流气有时还会呱呱叫的小鸭子。

陈青颂感觉喉咙被剪刀剪开了一样,刺疼得难受,他发不出声来,下意识跟随着傅承灿走了两步,却被医生拦住。

“他会被安排到隔离病房。”医生说。

“我知道,”陈青颂迅速点点头:“我穿好无菌防护服。”

“我的意思是,他会被安排到类似密闭镇定室的地方。”

医生顿了下,连他都觉得残忍得有些难以开口:“他伤口是严重没错,一旦感染很可能要留下大面积溃烂,后续要进行植皮手术,但还有件事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被扎入的针管里有致幻药物,对大脑损伤非常严重,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有梦魇、狂躁、记忆混乱和攻击他人倾向。”

“所以为了我们医护人员的安全,也为了他自己的安全,不得不暂时剥夺他的人身自由。”

走廊里静可闻针,这番话落地后,林默川和马局同时转头向陈青颂看过来。yy

手术室门口的白炽灯打在陈青颂身上,他穿着单薄带血的衣裳,指间有根烟在燃,已经快烧到手指烫伤皮肉,他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