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灿打开门,陈青颂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和直筒裤站在门口,头上戴着顶鸭舌帽,低头时帽沿遮挡住他的眼睛,但挺直高耸的鼻梁和两片薄唇暴露在外,下颚线更显突出,棱角攻击性十足。

傅承灿恨不得把人看出个窟窿,陈青颂却没跟他对视,低着头说:“我出去一趟。”

“干嘛?穿这么骚,出去偷情?”

“不是,”陈青颂脸一偏,喉结滚动时脖颈肌肉被清晰牵扯:“有事儿。”

“什么事儿。”

“找工作。”

傅承灿半信半疑地瞅着他,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说不上来。

“晚上晚点回来,想吃什么点外卖吧,”陈青颂说:“我给你转钱。”

傅承灿略显浮夸地哟了一声:“这是打算包养我了?”

“没那个本事。”陈青颂平静道。

“行啊,去呗,你挣钱我看家,”傅承灿笑笑:“我们都是好老公。”

陈青颂:“....”

“走了。”

他转身带上门,傅承灿在屋里听到他换鞋的声音,之后是开门,关门,陈青颂离开了。

傅承灿不疾不徐地哼着歌走回手机支架前,说了几句告别话就把直播关了,然后把手机装兜里,简单换了身衣服,在猫眼观察陈青颂步入电梯消失在视线中后,也打开门离开了家。

他怕坐电梯来不及,拐进旁边漆黑楼道里走步梯下去的,傅承灿腿长,下楼的速度飞快且轻松,到楼道口的时候往墙角一躲,正好看见陈青颂从电梯门里走出来。

没有丝毫跟踪监视的心虚,傅承灿甚至有闲工夫掏出烟盒,往嘴里扔了根薄荷烟。

听到机车轰鸣声逐渐远去后,他才走出来。

华景大厦人员流动频繁,门口常年有出租司机蹲守,他快速抢到一辆,打开车门坐进去,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对司机道:“跟着骑机车那男的走。”

司机看情况以为他要捉奸,体贴问:“要保持一段距离吗?”

“超过他也行,”傅承灿偏头呼出一口烟,没什么情绪道:“往东郊开发区那边开。”

“开发区?”司机顿时警觉起来:“那里很乱,全是非法拳场。”

“你害怕把我放远点就行,我走过去。”

“...好吧。”

司机踩下油门,发动汽车跟在陈青颂屁股后面行驶了一段距离,抵达第三个红绿灯后,他反超陈青颂开在了机车前面,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傅承灿透过车窗看到了陈青颂,他戴着头盔,没有注意到自己。

傅承灿只看一眼就挪开视线,闭目养神。

车窗外的建筑物越来越少,景色渐趋萧条,路也越发颠簸不平,司机的心情随着路况起起伏伏,离开发区那块还有五百多米的时候,他踩下刹车,转头对傅承灿说:“到这儿行吗。”

“行。”

傅承灿微信扫给他车费,开门下车,迎面吹来一股风,凉凉的,带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淡淡血腥味。

傅承灿不知道陈青颂到哪里了,以防被他发现,他顺着前方坑坑洼洼的破败公路走了一段路,远远看到侧前方有栋土灰色烂尾楼,楼底下停着不少和陈青颂那辆差不多的机车。

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本着为自己安全着想的考虑,本能地想设置一个预报警,如果没在规定时间内关闭请求,手机会自动拨打报警电话,并发送实时定位。

但是,手指在冰凉的壳面上滑了一圈,犹豫不足五秒,傅承灿又塞回了口袋里。

陈青颂也会被抓。

他想。

傅承灿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就这么义无反顾且不给自己准备任何保护措施地朝烂尾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