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钰:“那簪子?是?程家的旧物,我父亲有一只,赠与了母亲;先姨母有一只,留给了表兄,应当?也是?要留给未来表嫂的。”

“原先在小姐笄礼上,见到那发簪,我原以为那个就是?。可分?明觉得在别处见到过,在宴席间耽误许久才想起,这便即刻告诉贺小姐。”

“也怕惜钰眼拙,看不清楚,这才请贺小姐一道来看看。”

贺灵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碰到的是?只琉璃步摇。

笄礼那日的簪钗都被好?好?规整起来,她?眼下?用的,都是?自己买的头面。

贺灵沉声发问:“别拐弯抹角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与表兄是?有几分?情?分?,可同为女子?,我也不忍见贺小姐被欺瞒。”程希钰叹道,“且贺小姐尊贵,父亲是?王爷,母亲是?景阳长公主,又有太子?殿下?和皇帝的庇护。”

“希钰人微轻贱,此生半点不由自己。小姐不同,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要告诉小姐。”

“感情?一事如?泥淖,若是?沾上一点便不得抽身,请贺小姐慎重。”程希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缓,带着几分?语重心长,“贺小姐不比希钰,天高地?阔,该有更多的选择不是??”

贺灵脑袋嗡嗡作响,耳边全是?程希钰的声音。

一会儿是?情?分?,感情?,一会儿是?如?小姐和玉簪,她?脑中一片混沌之际,如?珠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面前。

面前这人身姿弱柳,娉婷而来,贺灵想到程希钰说?的话。

“若是?男子?应当?都喜欢。”

是?啊,是?个男子?,应该都会喜欢这样?的美人。

她?的目光落在如?珠的发髻上。

贺灵这才发觉,如?珠没用什?么首饰。一头乌亮的长发,只用个简单的玉簪绾着,可玉簪样?式足够漂亮,玉料珍贵,不让人觉得简单,反倒有些清贵。

正如?程惜钰所说?,这玉簪,她?似乎也在别的地?方见到过。

“表兄手上也有一个。”

是?了,裴远章手上有一个。

他手上有一个,只有一个。

如?何又出?现在她?的笄礼上,又出?现在如?珠的发髻上。

裴远章。

他此举是?为了什?么?

是?在告诉她?,告诉她?,他裴远章对她?只有虚情?假意,这不必他费心,自己已经知道了,已经知道一个月了。

贺灵原以为裴远章做到这地?步已经够了,足够卑劣了。

谁想他还能更可恨。

将真的送给自己所爱,给她?一个赝品,用厚此薄彼彰显偏爱,贺灵不怨,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在她?的笄礼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无所知,愚蠢的她?踩到最低,用她?的狼狈,捧起他和自己外室的感情?。

凭什?么要践踏她?,毁了她?,以此为自己的爱情?加冕。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她?究竟是?如?何得罪裴远章,究竟做了什?么。

让他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下?这样?重的手,这般折辱她?。

贺灵眼前只有一点碧绿,她?的肺腑似乎都被这点绿烧着了,要从内烧穿她?的皮囊。

她?紧紧抓着长福,才没有失态地?倒下?。

“小姐这是?怎么了?”如?珠态度仍旧亲切。

贺灵抿唇不语,又看了看如?珠的发簪:“你这簪子?好?特别,是?在何处买的。”

如?珠羞涩地?扶了下?簪子?,眸中是?满满的情?意:“是?心仪之人所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