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当然不想去裴远章的院子。

只听着裴远章的名字,就已让她十分不快,更别说他院子里还有个很不安分的黑犬。

果然刚进院落,那只大黑狗又开始叫,好在院中的人早知道贺灵会来,提前将他关进笼子里,这才没有扑上来。

贺灵看着坚固的笼子,还在那里大叫的黑狗,也冲它露出凶相,谁想那狗叫得更欢。

“它不会咬人的。”

贺灵不服,说它不会咬人便不会咬人了么。

他们还都说裴远章是个好人,他是吗?

裴远章是她这十几年来,碰到的最无赖,最让人不耻的坏人。

贺灵心中不平,刻意同程惜钰也拉开距离。

程表小姐来裴远章的院子果真是畅通无阻,院落里的丫鬟小厮似乎也是见惯了的,同她见礼。

两人一路走到书房前,却有个方脸侍卫挡了一下。

“夜七,先前表兄不是有东西要交与方小姐,我带她来拿。”

夜七闻言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他最近是去取了个玩意,世子也吩咐说交给贺小姐,应当是让他送过去,可没说让贺小姐亲自过来。

不过这两种方式,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且世子也吩咐过,贺小姐是不必拘束的,便让开了路。

程希钰转身对贺灵笑道:“贺小姐,请吧。”

书房重地,程惜钰便同主人一般自由出入,招待宾客。

如此还能说两人清清白白?

贺灵愤愤地迈开步伐,到夜七身侧冷冷地看他一眼,甚至还冷哼了一声。

夜七吓了一跳。

主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夜七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当两人间的信使。

贺小姐从来是一副软乎乎笑嘻嘻的样子,即使课业被逼得紧了些,偶尔会同他抱怨一两句,却也是柔柔的,嘴角也没有落下来过。

哪里是这样冷眼冷面相向的。

是他最近做过什么,把未来的小夫人给得罪了?

先前老夫人寿宴,他们已经被主子狠狠提点了一通,要是主子知道自己又开罪了贺小姐……

夜七不愿再想。

贺灵一贯随和,同她相处也简单,夜七想直接问问她,可碍于这位表小姐还在,只能按捺住。

反正小夫人同主子还要通信,往来赠礼,改日再问也不迟。

夜七将书架上的匣子取下来放到贺灵面前,她并不碰:“什么东西?”

自然是讨小姑娘开心的小玩意。

只是这话却用不着自己说,夜七想,主子的信里自己会清楚交代,他没有主子的文采和心思,多说还怕弄巧成拙。

“主子说您亲自打开便知道了。”

贺灵不满意地瞅他一眼,最后还是打开了匣子,用手绢擦了擦手,再用那手绢包着东西拿起来,仿佛这是一件多令人厌恶的脏东西一般。

夜七:……

是一个岫玉白冰刻的印章,极难见的冰透,似乎同泉水一般,上头雕了个趴着撑头的小姑娘,很是天真可爱。

东西是好东西,贺灵在心中可惜,只是这东西的主人不是。

“这印章当真是精巧。”程希钰赞叹道。

贺灵放回匣子中:“你喜欢就给你。”

夜七:……

他惊疑地看向贺灵。

“长公主府上从来不缺这些小玩意。”贺灵眯着眼睛,“告诉你家主子,他用错心思了,之后最好也别再白花心思。”

她丢下狠话:“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将两人都甩在书房,自己心里终于有了些快意。

待贺灵离开,夜七连忙去回禀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