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诗云一愣,同盛晴交换了眼神,两人均摇了摇头。

“你能付得起价钱,有什么不可的。”盛晴直言道,“言却极少出面,今日有机会,自然要过个瘾。”

贺灵并不看她:“言公子方便么?”

“贵人相邀,言却不敢推辞。”

黄诗云拍了拍手,便有人将桌椅摆在中间,帘后的人斜抱着把琴,缓步而出。

他一身青翠色广袖对襟儒服,衣料轻盈地裹在他身上,身量修长,看着很是清瘦,可也没什么羸弱的姿态。

满头乌发只一半用根玉簪绾着,一半如瀑般散在身后,面部轮廓虽柔和却不显女气。

他步履柔得似乎踩在棉花上,不疾不徐,不大不小,刚刚好的设计。

言却放下琴,动作有些慢,给温柔留够了时间,缓缓落座,他这才抬眸,抬眸的动作也缓缓的,最后定定地落在贺灵身上。

贺灵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他眸中好像牵出不少丝线,柔柔地飘散在她身边,附在她的身上,皮肤上,随言却眼眸微动,细细地牵扯着。

“唔。”贺灵摸了摸脸,低头捡了块糕点吃。

言却这才低笑着收回视线:“那在下献丑了。”

不同方才的壮阔,丝丝缕缕的细雨从他指尖倾泻,贺灵动作一顿,心中思绪随他的曲子哀婉缠绵,脑中忽然浮现了那张脸。

那张她许久没见过,只露着一双眼睛,却让她喜欢不能厌恶不能,微微心酸,莫名愉悦的脸。

“小姐!”

乐曲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贺灵也没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怎么就流了下来。

贺灵抹了把脸,视线中出现了个绣着青竹的帕子。

“是言却的错,无端惹得小姐伤心。”他言语中无限抚慰。

贺灵忽然想对他说些什么。

说出她新生的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秘密心事,他心思细腻,让人信任,让人觉得,他一定能理解她,包容她。

贺灵手抬了抬,最后还是放下,侧对着言却:“不用了,不用了。”

言却目光停留一瞬,收回帕子:“是言却僭越了。”

贺灵眨眨眼睛,眸中还有未退的湿意:“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她顿了顿,“你弹得很好,很厉害,我该谢谢你的。”

言却将手帕放在小几上:“小姐喜欢便足够了。可还想听什么曲子?要欢喜一些的?”

贺灵头一次面对这样密不透风却十分有分寸的温柔,无措地看向黄诗云,她们却一脸笑意,等着看她的动作。

“不不,不用了。”贺灵心中忐忑,“弹了两首曲子,你也累了吧。”

言却一顿,旋即笑道:“是了,多谢小姐体谅,那言却先退下,诸位小姐告辞。”

听他离开贺灵又莫名有些舍不得,却也知道自己不该出言挽留。

“嗯。”

目送他离开,贺灵才缓下略微加速的心跳。

“你可真是,焚琴煮鹤,牛嚼牡丹。”盛晴道,“你也是世家王侯府上的女子,怎生这般拘谨。”

贺灵喝水掩饰:“我第一次见,你们常常这样么?”

“不过听个曲子,这算得上什么。”盛晴道,“皇城还有不少好处,你也该见识见识。”

贺灵集中不起精神,草草结束了用食,在路上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长,长福……方才咱们那样,是不是叫狭戏?”

长福也是第一次见,不确定道:“应当不是吧,咱们……也就听了个曲子吧。”

“也是,也是。”贺灵仍旧有些心虚,“之前给裴远章写的信送过去了么,到了么,回信收到了么?”

“该收到回信了,小姐怎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