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把小孩提到一边,大概是发觉棠悔是盲人,有些歉疚地低着视线,“平时妈妈是怎么教你的!快给两个姐姐道歉!”

小孩丧眉耷眼,“对不起。”

隋秋天抿唇,看了眼棠悔。

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如果她不接受,她也会抛弃以往的好脾气,跟这个小孩计较到底。

棠悔寻着声音偏了偏头,对着空气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事。

隋秋天像是放下心来。

舒展眉心,然后又低头,看了眼眼泪兮兮的小孩。

思考了一会。

她对棠悔说,

“棠小姐,可以等我一下吗?”

棠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点头同意。

得到准允。

隋秋天慢慢松开棠悔的手肘,蹲了下来,视线与小孩平齐。

然后犹豫着。

摊开手心,那是一个凤梨酥,“抱歉,我刚刚不该把你的糗事说出来。”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像是把这个哭鼻子的小孩也当成大人,“这是赔礼。”

家长愣住。

棠悔也有些诧异。

事实上。

她觉得这个小孩是因为她才会跑过来做鬼脸,而不是因为隋秋天。

船舱人潮拥挤。

过路人来来去去,棠悔紧紧注视着隋秋天在自己面前蹲下来的背影

地上有四双鞋。

家长站在小孩前面。

很严厉地将小孩推出来道歉,但手上还是紧紧牵着这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孩。

隋秋天也站在棠悔前面,紧紧护着今年已经三十二岁的棠悔。

她替她承担错误,也替她道歉。

尽管棠悔并不这样觉得。

小孩看了眼家长,大概是在得到允许之后,才昂起下巴“哼”了一声,从她手心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拿走凤梨酥。

被家长牵走之前,又塞满一整个腮帮子,语重心长地说,

“这次原谅你,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哦。”

“嗯,知道。”

隋秋天站了起来。

目送家长将变了脸的小孩带走,便又立马回到棠悔身边,眼神关切地问,

“你没事吧棠小姐?”

棠悔手指蜷紧。

她看着隋秋天因为担忧而显得过分真挚的眼,仍然还是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为什么会不管对错永远站在她这一边?为什么这么多人说她多疑阴沉,却还是从来没有被那些话语影响过?为什么把她想得那么好?

“是刚刚吓到了吗?”

大概是很久没听到她回应,隋秋天又出声,但怕吓到她,所以将声音压得很轻。

廊道人很多。

棠悔站在原地有些挡路。

话落,便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隋秋天怕她被冲撞到。

便又自己挪开一步,站在她身后,微微展开双臂。

在她身前很细心地护着,嘴上却也没有催她,而是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安抚她。

于是棠悔又想。

或许这样正直的、像分蛋糕一样将错和对划分得清清楚楚,再去各自认领奖励和惩罚的人,以后才是会上天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