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像是怕她在这里等一会就会冷,所以还捧着她的掌心,在里面像鼓着腮帮子吹气球那样呼了两口暖气,又很仔细地护在自己的手心里,好像仰头看她,“我会很快回来的。”

“好。”棠悔摸摸她的头,“我等你。”

“嗯。”

隋秋天好像点了点头。手指往外缩了缩,好像也要松开她的手了。

棠悔耐心等着。

但。

就在快要站起来之前

隋秋天突然又蹲了回来。

松开的手指也再次将她在冬日总是冰凉的手包裹得很紧。

像她的手里握着一颗珍珠。或者是说,她就是她的珍珠。

“棠小姐,你的手太凉了。”

隋秋天说着,整个人又往下蹲了蹲,然后在她掌心里很努力地呼了两口气。

马路上人来人往,棠悔看不见,但听得见很多声音。也能清楚,隋秋天就这样蹲在她面前,像很多普通而平凡的恋人会做的那样,像棠悔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样,给她哈气暖着手。

“我没事。”棠悔低脸,目光在黑暗里努力辨别她的位置,语气柔柔地对她说,“小时候就习惯了。”

“嗯。”

隋秋天好像又点了点头。她大概也知道这样拖延下去,两个人连短暂分开去买一瓶水的时候都没有,也会很奇怪。于是,她很小心地把她刚刚才变热一点的手松开

接着。又把自己一直戴着的、舍不得取的围巾取下来,盖在她腿上,对她讲,

“我很快回来。”

围巾带着体温,热意,和隋秋天身上格外温暖的气息,把棠悔的两只手和膝盖都盖住。明明之前还说不给她,到最后还是会给她。

就好像是在出远门之前,会把自己珍贵的东西,交给珍贵的人保管。

棠悔笑了笑,“知道了。”

出于上次的教训,这次外出是在曼市本地,尚且处于棠悔的控制范围之内,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况且棠悔就坐在马路对面,在隋秋天一回头就可以看得到的位置。

隋秋天离开了。

大概是为了实现“很快回来”,她的脚步声离开得很快,吵吵闹闹的,一点也不得体。

棠悔坐在长椅上,守着她的围巾,也在那个时候很担心她过那条人多车多的马路的时候会出什么问题,便轻轻蹙眉,提高音量对她说,

“隋秋天,你慢一点。”

于是隋秋天的脚步声慢下来。出自之前的习惯,她格外顺从棠悔的话,也在那个时候回了头,遥遥地给出回应,

“我会的棠小姐。”

可能是她的语气太乖顺。棠悔沉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都能想象到,她对她说这句话时努力朝她挥手的样子,也能想象到,隋秋天走几步,就回头看她一眼的模样。

棠悔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隋秋天离开的方向,等到一声近距离的车响,才有些迟钝地收回来,落到近处。

隋秋天不是什么阳奉阴违的人。

棠悔稍稍放下了心,便在马路边上静静等隋秋天回来。

等待的时间不算漫长,中途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对棠悔来说

这是她习惯的、长期处于的长夜中的一个最普通的片刻。

她抱着隋秋天的围巾,集中注意力,去听周围的动静。

这是曼市比较繁华的路段,人多车多,交通管控比较复杂,到处充溢着车响,尖锐的喇叭声,行人过马路时的嘈杂交谈声,小孩扯着嗓子哭闹,车主用方言争执,轮胎刺啦刺啦地摩擦柏油路,街边乱哄哄的音乐,路边喇叭里的叫卖,鞋底摩擦路面,自行车路过人行道时有些恼怒的“叮铃”……

棠悔低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