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秋天用自己的方法得出结论。

“嗯,我知道。”

她确切地对棠悔说。

在棠悔因此而愣住的时候

隋秋天发出了一声很腼腆的笑声。

也伸手过来。

用自己干燥温暖的手掌,将棠悔紧紧扣在膝盖上的两只手都拿起来

她不让棠悔用太多力气,去抓伤自己。

她把她用力的手指掰开。

握住她,用自己在壁炉旁边烤得很温暖的手,包住她的手,消解她的不安、不坚强和不解。

接着,隋秋天用一种确切而笃定的语气,对她说,

“我崇拜你。”

棠悔两只手被包住。她低着眼,想要笑一下,嘴角却没有力气提起来。她想自己可能误会了隋秋天的意思,崇拜,怎么会和她对隋秋天的情感一样呢?以至于她又不是很能笑出来,声音也变得很轻,“崇拜?”

“嗯,崇拜。”隋秋天颇为认真地说,

“你教导我、包容我、像姐姐一样摸摸我的头,做到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在台上发言闪闪发光的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拦在我面前的时候,跟表姐说‘不借车’,和别人谈判很自信的时候……很多时候,我都崇拜你。”

棠悔愣怔。她可能是在思考隋秋天说的话,又可能是不太明白隋秋天的意思。因为崇拜这个词指向的情感,可能更像是从下至上地仰视。

她不讲话,手指在隋秋天掌心里面,很犹豫地缩了缩。

“但,”隋秋天把她的手抓紧,不让她先逃出去。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敛起唇角,继续往下说,“也心疼你。”

棠悔的手僵了僵。

她像是察觉到什么,倏地抬起眼来红肿着的眼睛有些发怔,看向隋秋天的眼睛。

“你看不见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黑暗里面的时候,脚上、手上破一点皮的时候,不小心摔碎玻璃杯的时候,不小心吹到很冷很冷的秋风的时候,咳嗽的时候,见到不想见到的人所以心情不好的时候,坐大巴被吵到的时候,因为要出席活动不得不饿肚子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棠悔比她大六岁,但隋秋天总觉得棠悔需要很多照顾。

又因为隋秋天自己个子比棠悔高一个头,再加上棠悔骨架偏小,而隋秋天在武校里面做很多力量训练,所以每次和棠悔拥抱、牵手,甚至可能只是稍微靠近一点,她都害怕自己把棠悔弄痛,只敢虚虚地隔着距离。

最开始她以为这是出于对雇主的尊重。后来她终于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情感,

“我心疼你。”

和崇拜不一样。心疼大部分时候,都发生在从上至下的俯视当中。

一个人怎么可以对另外一个人,同时存在仰视和俯视?

这也是曾经令隋秋天困惑的。

但现在不了。

“不只是这些。”

“我还经常担心你,想念你,舍不得你,很多时候依赖你,相信你,期待你,每次看见你,都想要用我最大的努力理解你,支持你,陪伴你,不管我自己是难过、开心,还是在生气,那个时候都最想看见你……”

可能隋秋天的确是一个不懂得理解太多情感的人。所以,当这些情感降临,并且让她感觉到一种从未面临过的体验的时候,她抗拒改变,畏惧陌生,本能采取的第一反应,是忽略,是删除。

可是。

当装着情感的抽屉满掉,溢出来。她回过头去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些复杂的、曲折的情感,都是棠悔一个人带给她的。

一个人再傻,再笨,再不懂得情感是什么滋味。

也会知道。

当这些东西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全都发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