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女人久久没有动静。

她没有说话。

也没有试图挣脱隋秋天的手。她只是背对着她,独自站在黑暗的夜里,像一片被削得很薄的魂魄。

隋秋天呼吸压得很轻。

她再次紧了紧女人被她握住的细细手腕。

每根手指都握得很紧很紧。

因为曾经有个人。

把她努力想要去抓住她的手指, 一根一根掰开, 然后义无反顾地逃离她的身边。

隋秋天不想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但这个房间实在是太黑了。和那个白得很恶毒的病房一样,让她几乎都要看不见她。

隋秋天一边握紧女人的手,一边挣扎着, 从沉绵低迷的睡意中清醒过来。她竭力呼出一口气, 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去开灯。

“别下来。”雪夜沉默,棠悔声音很低, “也先别开灯。”

隋秋天不动了。

她一向很听棠悔的话。

她停了一会, 便回到原来的位置, 像刚刚一样躺着,“好。”

她还是不敢放开棠悔的手, 却又害怕自己把棠悔弄得很痛,只好稍微松了点力道, 才有些笨嘴笨舌地说,

“受……受伤了吗?”

黑夜里,几个字吐出去, 其中的小心翼翼特别明显。以至于,棠悔几乎是颤了一下, 才平复着呼吸,摇头,嘶着嗓音, 说, “没有。”

“那就好。”隋秋天一只手拉着床边的女人, 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的眼睛酸酸的, 湿湿的,像有很多片雪也从她的眼睛里落出来。

“不要怕我,也不要受伤。”她努力睁着眼睛,看着棠悔的后背,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我又不是坏人。”

隋秋天的语气很认真。

有可能是黑夜的关系。

她用手背擦了擦湿润润的眼睛,觉得自己好像稍微多出一些勇敢,便又喊她,

“姐姐。”

这是她第二遍这样子喊她。语气极度诚恳,不是撒娇,没有暧昧。

就只是单纯的,一个总是相信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的人,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

棠悔忍不住发起抖来。

她觉得自己很痛,但又不是因为刚刚被撞到所以那么痛。

像是因为悲伤太浓厚。

她的手很凉,也在发着抖,几乎快要从隋秋天掌心中滑落。

但隋秋天还是坚持将她握得很紧。也坚持,用力地透过黑暗,注视着她。这种注视,是就算她背对着,就算她什么都看不见,也能感受到的。

良久。

棠悔才强迫自己平复下来,抹了抹脸上淌落下来的液体,相当冷静地说,

“快睡吧。”

隋秋天没有应她的话。隋秋天只是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着。

就像很久之前的那一天。

她把她的手指掰开,从她的病房里面逃出去,隋秋天也都只是这样脆弱地、生动地呼吸着。

“快睡吧。”液体继续不受控制地淌落下来,棠悔重复一遍,竭力维持冷静,指腹抹了抹眼尾。

她背对着隋秋天。

哀求隋秋天不要看见此时此刻的自己,“求你了。”

隋秋天不说话。

她的呼吸变得更轻更模糊了一些,握紧她手腕的力道也松了很多。

她好像一只,被捡回来,又重新被遗落掉的幼犬,不懂得怪罪那个把她扔掉的坏人,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才会要被这样抗拒。

“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吧。”棠悔另一只手垂到腿边,手指用力,抠紧自己的皮肉,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