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和人的眼泪不一样。因为棠悔的眼泪是珍珠,掉下来的时候,也会让她觉得很难过。

第一次,她学着棠悔的样子,笨拙地学习用餐礼仪。第一次,学着棠悔的样子,不太恰当地学习穿着打扮,随身带手帕。第一次,对着棠悔的那些公开视频,学着棠悔的样子,一字一句地纠正自己从小城市带来的口音,一点一点练习嘴角微笑的弧度。

第一次,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很崇拜棠悔。因为棠悔能做到很多她做不到的事情,因为棠悔,总是那么强大,那么厉害。

……

但觉得雇主奇怪,偷偷跑到雇主卧房门口睡觉,说话不算话,想去给雇主擦眼泪,觉得雇主的眼泪是珍珠。

甚至于崇拜雇主……这些都不好,都不专业,甚至……有的行为还都很奇怪,很不尊重棠悔。

所以隋秋天选择删除这些不必要的情感。

但实际上。

她删不干净。

她可能,只是把那些情感关起来,放在一个半关不关的抽屉里面。

到现在。

抽屉打开了。

不是被某个突然冒出来的钥匙。

可能只是因为,已经放不下了。

可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雪落下来,久久,落到隋秋天的头顶。她怔怔地捂紧自己左手手腕上已经碎掉很久的表盘,很艰难地问江喜。

“什么时候?”

江喜思考了一会,“刚来两三天吧。”

她大概是觉得她这个问法才奇怪,便很直白地对她讲,“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不可能只有我知道吧?”

隋秋天沉默。

她低着眼,呼吸在雪地里变成白的,乱的。

“我们先进去吧。”江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没有围绕着这件事说更多,“总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淋着雪。”

隋秋天僵木着脸,点点头。

实际上。她们已经离棠悔住的那栋房子很近。人站在门口,几乎都可以看见里头的家具摆设。

棠悔没有在里面。

棠悔会在哪里?

隋秋天往三楼亮着灯的窗户看。

“我现在没有和棠总住在一栋。”江喜带着她上了楼梯,解释,“她喜欢一个人住,所以我和管家住在另一栋。”

屋檐挡住她们头顶的雪,隋秋天总算觉得好受一些,但仍旧有些咳嗽。

“棠总现在应该还在书房里面。”江喜带她走进去。暖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她在风雪中携带的寒意。江喜停步,像是有些犹豫,返过头来问她,“需要我去找棠总下来吗?还是你自己上去找她?”

“不用。”

这是隋秋天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

她紧紧攥住口袋里的那些请来的符,到了这里却莫名踌躇,“不用特意打扰她了,我在下面等一会吧。”

“你要在这里等?”江喜有些意外,“那棠总今天可能不一定会下来了。”

“没关系。”隋秋天在今天晚上第三遍说,“我不着急。”

江喜看她一会,大概是觉得她奇怪,却又拿她没办法,

“好吧。”

又看了眼时间,

“她现在应该和苏秘书都在书房里,我先去三楼看看,你稍微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

隋秋天舒出一口气。

江喜没说更多。

但上去之前。

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犹豫,像是担心她一个人坐在下面不舒服,又像是有话要跟她讲。

“你有话要和我说吗?”隋秋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