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时闵总是容易忘事,就像从前她们一起生活,小时候的程时闵,也总是说

今天吃了什么口味的冰淇淋,下次也带你去吃一个。今天我跟我的好朋友去大桥那里看了烟花,下次有机会也带你去。

你如果这次考试考好了,下次我就偷偷带你进我们学校去玩……

她不是指程时闵不好。因为像程时闵这种,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看的,在自己快乐的时候会愿意想起她的人,已经很少。

只是她慢慢学会,不要对大部分人口中的“下次”太有期待。

当然。

有一个人不一样一点。

她的口中很少有“下次”。

她总是在隋秋天出其不意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给她变出她期待很久的东西来。

隋秋天踩着“沙沙”的雪层,没有任何由来地想。

“秋天。”

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医院门口一辆一辆车开过去,她们打的车很久都还没有来。

程时闵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给她,

“这是你的吧?那个时候这上面全是血……”

说到这里,她停了片刻,才继续,“我本来是想拿去给你修的,但我这阵子一直很忙,就没有时间去,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忘记拿给你了。”

隋秋天动作很钝地接过来。

是她的手表

不过现在表盘都摔碎了,屏幕黑漆漆的,完全亮不起来。

“应该是坏掉了。”

程时闵对她说,

“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有的话,可以拿去修一下。”

“好。”隋秋天说。

她把坏掉的手表戴到左手手腕,习惯性地,用右手紧紧捂着碎掉的表盘。

程时闵静了一会。

突然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和你说。”

“什么事?”隋秋天茫然地抬起头来,冬天的风很凉,把她的鼻梢吹得通红。

程时闵垂着头,盯着鞋尖,“其实你妈妈生病了。”

隋秋天有些听不明白。

她站在白色的、一点点在融化的世界里,听程时闵很是艰难地跟她解释,

“她今天在医院做手术,就在曼市的另一家医院。”

“但是她不肯我和你说。”

“再加上你自己最近也这个样子,我怕你着急,所以我就一直都没说。”

隋秋天觉得自己听懂了。但她又好像不太懂。一辆白色汽车停在她们面前,扬起一片雪尘,她看着程时闵,看了很久很久,下巴在衣领上蹭了蹭。

程时闵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看她,“秋天,你要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你妈妈吗?”

说完这句。

却又变得很犹豫,“还是说其实你很不想去?”

雪尘在反反复复的车辙印中变脏,隋秋天的手和脸也一点点被吹凉,吹透。

“要去。”

她对程时闵说。

程时闵定定看了她片刻,忽然觉得,在这次事情之后,隋秋天变得比从前更加沉默寡言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也害怕去深究这件事,以至于真的是她猜到的那个结果。便在闭口一段时间后,重新启唇,“好。”

这天很冷,气温说是只有零上三四度。隋秋天刚出院,在医院门口站了一小会,就又跟着程时闵,前往这座城市的另一家医院探病。

在路上,程时闵告诉她陈月心生的不算是很严重的病,还有治疗机会,只不过她基础疾病很多,治疗过程想必会十分艰难,医生也难说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今天要做的手术,应该会花费很长的时间。

隋秋天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