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也跟着稍微放松了下来。

“隋秋天。”棠悔在耳机里喊她。

“我在。”隋秋天挺直背脊。

棠悔柔软的声线有些失真,“其实你不像保镖,像个好学生。”

隋秋天有些疑惑地低了低下巴,“怎么你们都这么说?”

她这句话声音轻,只能算自言自语。

本以为棠悔没有听到,又瞥到那两面墙的书柜,正准备说“谢谢棠小姐送我的书”。

但对方安静了一会,便低声开了口,“是谁还说过?”

隋秋天顿了一会。

有些迟疑地开了口,“是棠小姐你的母亲,棠蓉女士。”

如她所料,提及这个名字,棠悔那边变得异常安静。

传闻中。

棠蓉并不喜欢这个女儿。

甚至在将她生下来之前,还偷偷想要去做堕胎手术。

最后是棠悔的外祖母棠厉阻止,棠蓉才决定将棠悔生下来。

甚至不止一次。

她在公开场合抵触提及棠悔,仿佛将棠悔视作她人生中的最大劣迹。

而她的态度,也让舆论对棠悔的出生有着许多猜测。

隋秋天并不知道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但她来到山顶之后。

也逐渐能感觉到,棠悔和棠蓉的关系的确不佳。

棠悔久久不说话。

隋秋天反应过来,明白自己不应该在这时候提及棠蓉,便有些笨拙地分开双唇。

想要再说些什么。

却也在这时,听到棠悔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是吗?”

声线带柔,听起来并没有生气,甚至比刚刚还要放轻许多。

只不过。

她并没有等到隋秋天回答,就又用柔细的声线将话带走,

“那你吃凤梨酥吧,我不打扰你了。”

隋秋天抿直唇角,“好的,棠小姐。”

棠悔“嗯”了一声,“记得吃五个。”

隋秋天愣住,却还是认真回答,“好的,棠小姐。”

棠悔没有说话了,却也没有立刻切断通讯。

隋秋天张了张唇。隔了一会,却又木讷着脸闭上了。

“隋秋天。”

棠悔发现她的欲言又止,“你是不是还有话和我说?”

“其实也不算。”隋秋天谨慎地说。

通讯里,棠悔没有追问,变得愈发安静。

就像今天早上,日光模糊,绿色窗纱晃动,她兀自站在窗边,脚背血迹斑斑,周围落满四溅的碎玻璃。

那时。

她看向隋秋天的目光也是这样安静,又像是捆着很多很多隋秋天读不懂的东西。

隋秋天敛紧唇角,轻声说,“棠小姐,你不要怕。”

之后有将近半分钟时间,棠悔都没有接话,她像是在走神,又像是也有些意外,隋秋天憋这么久憋出来的话只是这几个字。

“我是说眼疾的事情。”隋秋天解释,“肯定不会比那个时候更差的。”

她指的是七年前棠悔初犯眼疾时,只能独自出席葬礼,身后空无一人的状况。

也指的是七年前隋秋天自己冒冒失失地赶到葬礼现场,给棠悔带来很多麻烦的状况。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至少棠悔身边已经有了许多可以信任的人,很多事也多的是人抢着去做。

就算隋秋天不久之后就要离开,想必也不会对她的生活产生太多消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