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回去的时候。

她看着隋秋天,轻轻地说,“你怎么又哭了啊?”

隋秋天慌慌张张地用袖口擦了擦脸,然后解释,“棠悔小姐,我,我这是淋的雨。”

棠悔“哦”了声。

然后又眯了眯眼睛,笑,“那你现在怎么想我的啊?”

隋秋天看着她漆黑的、被雨淋得湿湿的、仿佛像是能将她看得清清楚楚的眼睛,觉得自己心里面好像有很多东西正在一起跑过去。但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所以她只好很笨地说,“我不太清楚。”

“觉得我可怜?”棠悔问。

隋秋天愣住。

棠悔笑了一下,又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好一会,她自顾自地想要脱鞋

她今天穿了一双不太舒服的鞋,鞋跟稍微有点高,脚背整个露在外面,很白,也被淋湿很多……

“棠悔小姐。”

仓皇间隋秋天过去扯住她的手肘,却又在对上棠悔眼神时,惊惶不安地停住动作。

雨落下来,飘在她们的眼睛中间,像两朵沉甸甸的云。

棠悔安静看着她,眼神像是觉得她很奇怪。

“我背你吧棠悔小姐。”隋秋天松开手,温声温气地说,“地上太凉了。”

“你会生病的。”她强调。

棠悔眼睫毛上落满了雨。

隋秋天踌躇,说,“生病了就没办法去快餐厅给人炸薯条了。”

棠悔笑起来。

她像是觉得隋秋天很有趣,歪了歪头,然后很配合地将两只手抬起来

隋秋天松了口气。

把盲杖外套都整理好捞在手里。

在棠悔面前蹲下来。

水洼倒映着她们两个的影子,有雨丝砸进去,模糊她们两个的脸庞。

棠悔趴到她背上。

她很轻,也很柔,也很韧,像一片云飘在她背上,可惜装满了雨,雨水湿湿滑滑地,从她脖?*? 颈上淌下来。

隋秋天将她背起来,顺势,也将她快要滑落的两只鞋都拿到手里,一并拎起来。

她力气大,个子高,能把她背得稳稳当当,能为她减轻很多身上的负累,还能在这场雨里背她很久,背她去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棠悔小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隋秋天说,“要是想下来也跟我说。”

她踩着水洼,顺着马路边,一步一步地在浸了雨的街灯上走。

车还没开过来,可能是没有找到她们。

“隋秋天。”

棠悔脸贴在她肩上,呼吸里也沾着很多水,像翅膀上淋过雨所以只能低空飞行的蜻蜓。她喊她,却又停了很久才开口把话说下去,

“其实,我小时候真的有想过当珠宝设计师来的。”

隋秋天沉默。

这可能是一个没有任何人听过的秘密。

通常情况下,她不太喜欢承担秘密,因为秘密会带来危险。

如果是棠悔,她愿意为她承担秘密,甚至也不只是秘密。

“是不是很无聊?”雨丝缥缈,棠悔的声音听起来好模糊,

“一个豪门继承人的梦想是逃出去当什么珠宝设计师?”

也很轻,“好像连现在的八点档九点档都不这么演了。”

“不无聊。”隋秋天说。

“一点也不无聊。”她重复一遍。

因为棠悔不是那些八点档九点档的主人公。她是活生生一个人,她十一月一日生日,天蝎座,今年三十二岁,在那场车祸以前她钟意穿高跟鞋,她听到隋秋天爱吃蛋炒饭,会很奇怪也很善良地每餐都为她准备蛋炒饭。

她不喜欢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