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听到门响,延迟半拍地抬头,有些失神地看向站在门边的隋秋天,轻轻地说,
“玻璃碎了。”
几乎是本能性地,在棠悔下意识抬脚要踩到地面玻璃渣之际
隋秋天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过去。
将完全没有感知到危险的女人,直接打横抱起。
而棠悔在那一刻感知到她的行动,稍微惊讶过后,就顺势环搂住了她的脖颈。
心脏相贴,发丝缠绕。
体温交织。
她们以保镖和雇主的身份相处七年,在危险情况来临时自然配合默契,也无需多言。
隋秋天气不喘色不变,将体重骨架都偏轻的女人牢牢抱起,才稍微松了口气,“失礼了,棠小姐。”
“地上是有很多玻璃吗?”棠悔双手搂住她的脖颈,问。
隋秋天“嗯”了一声。
在这种情况下她格外严肃,话也变得更少。
棠悔也没有多说什么,又紧了紧搂住她脖颈的手。
隋秋天感觉到棠悔柔软的黑发散到自己颈下,也感觉到女人温热的呼吸吐在耳周。
她痒得皱了皱鼻子。
但还是集中注意力,小心翼翼地将女人抱在怀中,绷直下巴,跨过满地玻璃碎片。
直到将棠悔安稳放在床边。
又先将棠悔周围的玻璃渣彻底清扫干净,才稍微放松绷紧的脸。
再抬眼。
便看到棠悔正垂着目光看她,脸庞被窗外光影映得模糊不清,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隋秋天语气温和,“棠小姐,你没有被吓到吧?”
棠悔摇头,“你来得很快。”
“是我今天有些睡迟了。”隋秋天有些愧疚,“我应该早些来你房门前候着的。”
“不怪你。”棠悔声线和缓,“是我自己没拿稳玻璃杯。”
说起这件事。
隋秋天目光下落,便看到女人被细碎玻璃划开的白皙脚腕
有些伤口外的血已经干了,但有些还在往外渗血,但总之,看起来令人胆战心惊。
“我先去拿医药箱。”隋秋天站起来说。
棠悔“嗯”了一声,目光却延迟了几拍,才过来找寻隋秋天的方向。
隋秋天感觉有些不对劲,“棠小姐,你的眼睛……”
日光透过绿色雾纱倾泻。
棠悔总算找寻到隋秋天的方向,但黑色瞳仁中的神韵看起来比昨天貌似要迟滞许多。
隋秋天心里一惊。
棠悔看着她,先是不说话,像是在确认着些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隋秋天。”
隋秋天有些不安,甚至走近一步,努力去与棠悔对视,“我在的,棠小姐。”
日光下,棠悔脚踝上的鲜血仍然在往外渗透,她垂下细而长的睫毛,轻轻地说,
“我的眼睛好像又完全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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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棠悔的眼疾才好转颇多,怎么今天一起床情况又变差?
隋秋天觉得不太对劲,只好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
在家庭医生上山之前。
她拿来药箱,蹲在床边,替棠悔清理的碎片、血迹,以及进行一些简单的包扎和上药。
包扎不像穿鞋,用手帕隔绝只会更加繁琐,而医药箱里没有手套。
隋秋天原本要去楼下找。
但棠悔却制止了她,“不用那么麻烦了。”
隋秋天回头,看着女人微微蹙眉忍痛的表情,以及额头上因此微微跳动的青色血管,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多事。
便抿着唇,直接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