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
隋秋天觉得自己应该马上离开棠悔的房间,却又在即将站起身来之后,看见棠悔脸庞上沾着的、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噩梦。
竟然这么难受。
隋秋天皱着脸想。
然后。
她低头,稀里糊涂地发现,自己手腕上系着丝帕,原本可以不用那么愚笨地用袖口,或者那么不礼貌地用指节,给棠悔擦汗。
她抿了抿唇角。
解开丝帕。
又小心翼翼地让自己不要碰到雇主的皮肤,给睡梦中的棠悔擦了擦脸上的汗,也拭了拭对方脸庞上的浸湿发丝。
最后。
她收拾完棠悔床边的玻璃花瓶碎片,再将用过的丝帕蜷握在手中,离开了棠悔的卧房。
她不敢在这个时间擅离职守,便只是前去洗浴间稍稍清洗过丝帕,又匆匆回到卧房门口。
不久后。
管家过来和她交代律师已经带着那位在场的佣人,与警方、以及那些值得起诉的偷拍者,离开了门口。
“好。”
隋秋天沉着声音说,
“那这件事就先别告诉棠小姐了。”
“可以这样做吗?”管家有些不放心地问。
“我会在十二点过去之后告诉她的。”隋秋天解释,“只是时间稍微晚一点。”
思考了一会。
然后又说明,“如果棠小姐对此有什么不高兴,我会负责的。”
“好吧。”管家答应下来。
“今天是中秋节。”临走之前。
管家大概是看她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关切地询问她,
“反正棠总也在休息,你不回房间多休息休息吗?”
“没事。”隋秋天简洁地说。
然后看了眼格外安静的卧房,“我等棠小姐醒来一起吃午餐。”
“原本以为至少李尔小姐会来的,所以棠总之前还特地让我多备些菜用晚宴。”
管家叹了口气,
“不过幸好秋天你还在。”
隋秋天背着手没有说话。
管家下了楼。
整个三楼又恢复了大片的寂静。
隋秋天守在门边。
不出意外,一整个上午,她没有听见车的动静。没有人来陪棠悔拍这一张全家福。
有时候,隋秋天看着那些添在棠悔身上半真半假的八卦,也会想
如果棠悔不是出生在山顶,只是一个在普通家庭出生的平凡女孩,会不会比现在稍微好一点。
至少,会有个不会让她从一出生开始就在大众视野中抛头露面用以营造家族亲切形象的外祖母,也不会有一个专门布置人在她身边,却又让这个人在她最信任时离开的母亲。
更不会有年年中秋节和她一起拍全家福,一起吃饭,却又在遗嘱公布之后对她下死手的舅舅。
不都已经是公主了吗?
为什么也会总是做噩梦。
为什么连个普普通通的中秋都有那么多不普通的事发生?
就好像。
公主也从来都没有过很多的幸福。
-
棠悔是临近午餐时间出来的。
她一向不会在睡眠上花费太多时间,对自己的掌控也足够严厉。
尽管没有人过来,但管家今天也为她们准备了足够丰富的菜肴。
“晚点给其他人都放个假吧。”用餐的时候,棠悔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让她们都回家,去陪家人过个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