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棠悔笑了。

那是她那段时日第一次笑,发生在没有味道的煎蛋、被弄脏的白色裙角,以及中途熄火好几次的摩托车之后。

但也只是昙花一现,轻轻略过。

以至于当时的隋秋天越发愧疚,是她太不称职,又笨又不懂得变通,让棠悔在这一路受了很多委屈。

她是该说些什么

让棠悔相信她可以做好,也可以保护好她,不要让她走。

但她嘴笨,不知道说些什么,想来想去,只好很沮丧地蹲下来,低闷着头,也很努力地给棠悔搓白裙上的泥渍。

棠悔是公主,走出这条廊道就要被很多人注视,绝不应该因为她的过错被人看轻。

可那是个天气不好的秋天,就算她已经很努力,也还是搓不掉那些泥点。

当时她急得满头大汗,脸都憋得很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棠悔却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些,只是说,“隋秋天,你怕吗?”

隋秋天突然顿住。

她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脸上滴落下来的汗,“不怕。”

她基本没接触过社会,足够单纯,并不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自己答应了棠蓉的条件,就应该无怨无悔地守在棠悔身边。

“真的不怕?”棠悔松开她手腕,在黑暗里注视着她,

“跟在我身边,你可能会受很多伤,会吃很多苦,也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

“你才十九岁,不后悔吗?”她当时问她。

“可是你不也才二十五岁吗?”她当时回答。

那是她第一次陪棠悔出席公开场合,就已经犯下很多在别人看来不可饶恕的错误,险些让棠悔成为笑柄。

也是她第一次当保镖,莽撞,生涩,却还是获得雇主棠悔很多谅解和宽容。

于是后来,隋秋天发誓自己要弥补那天的所有错误。

她不懂上流社会的尔虞我诈,只明白自己的首要任务是护棠悔周全。

却也拼尽全力学习上流社会的法则,学习与不同人接洽,也学习处理棠悔生活中的很多细节,学驾照、厨师证,也为棠悔排除危险,拼尽全力去夺得棠悔想要的东西。

可这段路比她想象之中更长。

也更难走。

从她的十九岁到二十六岁,她的二十五岁到三十二岁。

如今回头去望。

隋秋天才发现。

原来她从不喊她阿隋,也不喊她秋天,这类像是喊保镖或者喊属下的称呼。

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喊她

“隋秋天。”

记忆中和现实中的声音重叠。

隋秋天如梦初醒。

便发现她们已经站在廊道尽头,而眼前的棠悔正在黑暗里直直注视着她的双眼。

“隋秋天,你在想着谁?”

隋秋天神思恍惚地转了转手腕,结果发现自己手腕还是被女人抓得很紧。

她的雇主今年已经三十二岁。

眉眼轮廓比那年长得更开,眼神也越发令人看不透,有着上位者的掌控感。

女王气场强大,不会再像当时那样孤立无援,只会穿裁缝量体裁衣的昂贵缎面礼裙,也不再需要隋秋天借来不高档的摩托车送她去会场。

七年好长,仿佛什么都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我……”隋秋天张了张唇。

话还没出口。

廊道外传来嘈杂声响是主持人在邀请棠悔上台。

隋秋天反应过来。

“棠小姐。”

她隔着掌心的空。

手指轻轻撑着女人的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