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婆子瞬间惊慌失措,脚下快要不稳,滴羞碟躞着追问:“什么颜色?”
“红的。”这句是蒋寻说的,谢归此时也抬起了头,两人站在那,身体遮挡住那条小路,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李老婆子大骂出声,一脸恨铁不成钢,捶胸顿足的模样:
“你们两个!”
她形如枯槁的手指着他们俩。
“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怕死!我就不该让你们两个人自己过来啊…………”
“狐仙娘娘!狐仙娘娘!您放过他们两不懂事,他们绝对不是故意要惊动打扰您的…………”她猛地朝半山腰狐仙庙的位置跪下,双手朝拜,那声音悲恸恳切。
拜了几下罢,朝不知所措的两人呵斥道:“还不跪下!”
谢归和蒋寻只好听话地在她旁边跪了下去。
“你们俩在这等着不要动,我回去一趟,等我过来!”她嘱咐几句,起身急急往回跑。
人走后,谢归唤了蒋寻一声。
他扭头,一只手直直地伸向他的脸,用力一扯,撕扯下了额头方方块块的白色纱布。
那暴露出的缝合处依旧丑陋粗糙。
谢归又给他贴了回去,两人相对无言。
许久,谢归问:“你说我们俩还会去到那个地方吗?”
他安抚道:“应该不会了。我们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谢归盯着他的眼睛。
“骗人。你也不确定吧。”
蒋寻说:“没事,就算过去总有办法回来的,不怕。”
这句没骗人。
……
二十分钟后,李老婆子带着祭祀的东西急匆匆赶了回来。
那竹篮子上,簪着十几支她家园子里种的花,里面有瓜果和香,还有一只清理干净的鸡。
她叫上两个人,他们跟在她后面,一起往那条小路走了上去。
路歪歪扭扭,她却走得很快,很稳。
走这条斜坡路无异于爬几百上千阶楼梯,天气又热,谢归的宽裤子里面很闷。两人都走得有些微微喘气时,前面的人却脚步都没顿一下。
最后穿过两片大树挡下来的枝叶,面前终于开阔了一点,正前方稳稳坐落着一座小庙。
十几平左右的样子,外墙淡黄掉色,土瓦盖顶,朱红色的檐角快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
狐仙庙,三个烫金大字挂在中上面,那漆亮地晃眼。
正前方没有门,只有一个较高较宽的垭口,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个三角形的空地,摆着些花。
“等会你们俩跪在门口前两米远的地方,我拿着东西进去,只需要诚心认错,等我出来然后下山。听清楚没有?”
跟在她身后的两人应了声,她才继续朝那庙走。
越走,谢归越觉得心里忐忑,突如其来地害怕,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麻麻地,流不动了。
离庙的正堂近了,先看到的是最中间摆放的狐仙娘娘那红色衣袂和裙摆边缘,一步,两步,三步,逐渐露出的身体,双手合十的手,盘坐在神案上。
面前的供桌摆着数不尽的贡品,正中间是莲花铜炉,插着高低不一已经燃尽的香。
最后一步,抬头,只见那一身红裙绣金的神像双眼紧闭!背后几只硕大的狐狸尾巴左右摆立着,脖子上和发间戴着华丽的黄金首饰,脚边一只红狐抬头仰望她。
这神像的颜色都已淡化,偏偏唇色鲜红好似嗜血,嘴角还若有似无挂着一丝淡笑。
谢归呆若木鸡地注视着,手指紧紧扯着蒋寻的衣角,话抛如惊雷:“你看她,长得像不像那个女人?”
一样的下巴,一样的轮廓,闭上眼却好似那只瞎眼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