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地不熟,还请乌庄头帮一帮手。”
乌庄头笑道:“公公想?要什么,便?请讲。”
方维笑道:“广宁侯府在肃宁县设了这许多庄田,里头欺压百姓、强买强卖、私夺民?田的事做的不少罢。”
乌庄头听了,眼睛都亮起来,立即点?头道:“那自然是很多的,不过大都上告到县里,就被压下去了。”
方维点?点?头,笑眯眯地道:“你回去仔细打听着,拣些证据确凿的来给我?。人证物证俱在的那种。”又正色道:“若是有一件假的,你我?皆要死?无?葬身之地,你可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乌庄头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绝不能够。”又笑道:“若公公能仗义执言,将这些事上奏天听,您可就是我?们府上的大恩人,也是我?姓乌的大恩人。以后一定逢年过节,孝敬不断,大恩大德,绝不能忘。”
家人
秋日的午后是响晴的, 方维坐在苏园后院的池塘边,低头看水里的游鱼。忽然一片叶子晃晃悠悠落在水面上,游鱼争相窜上来, 接喋有声。过了一会, 发现只是叶子,又纷纷晃着尾巴,散去?消失不见了。
他?忽然听见后面叫了一声:“方公公。”回头看去?, 却?是多?日不见的江之仪。
他?楞了一下,笑道:“江大人, 你这近日早出晚归, 可是清减多?了。这十来天可是真把你给累坏了, 吃不好睡不好的。眼睛下面都青了,可别再累出什么来。”又笑道:“看你神色舒展,这是已经清算完了?”
江之仪笑道:“查了这些日子,也差不多?有个眉目了。”
两个人到亭子里头坐了,江之仪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来, 指给他?看。
方维低头在石桌上翻着看,是他?临摹下来的各乡的鱼鳞图册。里头又细细密密地用朱笔填了许多?标注。
江之仪指着那些批注道:“我把这五年来的税赋台账、徭役征派、田产买卖都一一翻过,和鱼鳞图册比对过了。”又从中抽出一张纸来, 笑道:“这些大户, 惯会将田地、赋税分割开来,散在别人头上。连同户房里头管鱼鳞图册的小?吏, 一起做了手脚。农户里多?是不识字的, 自然是当?差的小?吏说要多?少?赋税, 便是要交多?少?。这些户本是贫弱户或是逃亡户、灭绝户, 有些甚至连块地都没有,也要背着别人的税赋, 自己?却?不知道,十分的税交成十二分。这个叫做飞洒。从税赋台账里能查出来,”又抽出张纸来,笑道:“这些是他?们将自己?的田亩记在他?人名下,叫做诡寄。还有些记在死人头上的,伴随买卖就逐渐查不到了,叫做虚悬。”
方维笑道:“这手段倒是厉害的很,可是听起来隐秘的很,又如何能查得?出来呢?”
江之仪笑了笑,捋着胡子道:“这个确实十分难查。只是从田产买卖中,能查出些端倪。或是从户籍黄册中,看看业主究竟是死是活。所以我将这些有嫌疑的,都用朱笔标出来了。”
他?又摇了摇头道:“户房的账目,可动手脚的地方,其实甚多?。外人实在难一窥门径,也摸不到路数。”
方维点了点图上的标注,笑道:“他?们可没想到江大人如此的内行,又这样?用心做事,一下子杀了个措手不及。”
江之仪又捋了下山羊胡子,带点得?意地笑道:“等闲手段,我倒是不怕。只是确认这些诡寄虚悬,不实地丈量走访,行不通的。我思量着,让县丞或者主簿去?找些里正过来,又怕这些人都不干净,到时候上下一气,咱们反而为难了。”
方维笑道:“别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便从袖子里掏出两本鱼鳞图册来,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又递给他?。
江之仪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