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心中?一震,问道:“那你还跟我说……”
卢玉贞小声道:“伺候您,我自然是愿意?的。”
方维急急地道:“玉贞,你怎么不明白,我不要你愿意?,我想要你喜欢。我已经是个不中?用的人了,那些……那些小玩意?,既是有人买,说不定……”
卢玉贞听懂了,脸从耳朵后面一点一点红起来。她默默低下头去捂着脸,过了一会,深深地呼出口气,又抬起头来。她转向方维,目光中?含着无数凄楚,摇摇头道:“大?人,我这辈子,怕是不成?了。”
方维从她的眼神里,一下子读懂了她的噩梦,和她不曾提起的许多不堪。他怔住了,过了良久,叹了口气道:“玉贞,咱们回?家吧。”
治疗
方维低头仔细地检视了自己全身上下, 又披了件外袍,犹豫了一会,伸手轻轻敲了敲墙壁。
不一会, 卢玉贞过来了, 手里拿着那?块灰色棉布,笑眯眯地道:“我刚洗了洗,想把纱布裁完, 结果坐在椅子上就差点睡着了,还好您叫的及时。”
方维笑了笑, “你没来由地弄那些细纱布做什么, 买了一整匹, 光扛回来可费劲了。”
卢玉贞用手比划了一下,笑道:“头?先?我也只想着给您做两个针灸的包儿,想着买点布头?就行了,昨天忽然想起来,我师父给外创口上药, 是?用药粉的。我去给妇人医病,药粉并不方便,也不容易洒得均匀。我就想着能不能把纱布裁成一小块, 或者卷成?一小条, 沾上药水,敷在创口处, 比直接上药粉也许好些。”
方维走过来, 摸着她后脑的头?发?, 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小脑袋里头?装的是?什么。这?天天琢磨着, 一会一个新主意。”
卢玉贞闻了闻屋子里,皱着眉头?道:“好重?的香味。”便伸手把床头?的镂空竹子根香盒打开了, 见点着苏合香饼,问道:“大人,您平时不点这?个的。”
方维在椅子上坐下了,低着头?道:“我想着今天你?过来试试给我治这?个,总怕有些不好的气味。”又抬眼看?着她:“我仔仔细细地洗过了,只?是?也难免。”
卢玉贞摇了摇头?,笑道:“伤口总是?有气味的,血流到身体外头?也是?污秽,倒不必因为这?个就遮盖起来,有时候闻闻味道,我们能断得更准确一点。”她又看?向?方维:“这?个香的味道也不错,我也很喜欢。”
方维看?着眼前的油灯,淡淡地道:“其实我也犹豫,好几次都想着说不治了。你?跟了我,半点好处都没有,寻常人家尚且能朝夕相?守,一起出去游个园子,看?看?戏。我倒好,让你?忙完这?个又忙那?个,连这?样的隐疾都要…”想了一下,又说道:“也不一定管用,也许管用几年,最后我老了,总是?会没办法的,那?样的气味…”
卢玉贞听了,皱着眉头?道:“大人,您这?个话就没什么道理。等您六十岁了,我也五十多?了,说不定鼻子自己都不好使了。我也知道是?治标不治本,可是?您能身上轻快点,就算几天,几个月也好,少受多?少罪呢。”
方维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我都听你?的,玉贞,我就喜欢你?这?样跟我讲实话。你?不知道,许多?外头?的江湖游医,会跟一些大太监说,有些能重?生的方子如何如何,也总是?会有人信,被骗得一塌糊涂。”
他又站了起来,叹口气道:“想着人都是?贪心的,得陇望蜀,一点错都没有。原本是?要穷死饿死的人,忽然有了权柄,有了富贵,又贪图起这?个来了。我原来总觉得他们傻,现在想想,若有人跟我这?样讲,我大概也会信。”
卢玉贞听了,便走上前来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