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听得?连连点头?,又道:“先生吃过晚饭没有?,我来做东,请您喝一杯。”
算命的笑了笑:“要是?这法子灵验,再请我吃也不迟。”
他拎起布幌子,晃晃悠悠地走了。小火者恍惚着说道:“人不可貌相,这人怕是?有?些神通。”
方谨心事重重地回到?屋里,又拿出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不由得?想到?:“她刚成亲,莫非丈夫出了什么事?”
一夜辗转反侧,到?第二天大清早,他爬起来,外头?迷迷蒙蒙一片大雾。他犹豫了一下?,就往正阳街走去。
这条街是?军户们杂居的地方,一溜都是?低矮的民房。他盯着东边,好不容易看到?太阳从?雾气里头?跳了出来,连忙去敲门。
第一家和第二家都是?四十来岁的大嫂来应门,他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说明来意。大嫂们虽狐疑不定,看他眼熟,便笑眯眯地照他说的念了。他连连道谢。
到?了第三家,他敲了门,门过了一会才?开?。一个年轻的媳妇站在门里头?,打扮朴素。
方谨见了她,犹如焦雷在头?上劈了一道,直接就呆住了。
小媳妇也呆了,两个人沉默地凝视着。她长?高了些,头?发挽成了一个圆髻,身材也丰润了一点,再不像以?前的瘦小模样。可是?方谨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嘴边露出一抹笑:“小方公公,怎么是?你。”
方谨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人……真的很?有?灵通。”
她含笑转身:“进里面坐吧。”
薄雾也消散了,他脑子里却像是?起了大雾。他迷迷瞪瞪地站着,忽然听见里面有?一声?尖锐的婴孩啼哭声?。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看院子里拉了绳子,晾着花花绿绿十几块尿布。
他连忙道:“孩子……孩子在里头?。你快去看看他。”
她点点头?,转身回屋,又道:“你也来。”
方谨稀里糊涂地跟进来,屋里的家具都很?旧,桌子上搭着一个簸箩,里头?放着针线轴,还有?男人的鞋样子。床上有?一张小棉被,包裹着一个婴儿,哭得?满脸通红。她从?床上抱起婴儿,在怀里轻轻摇来摇去,神情很?柔和。
婴儿的哭声?渐渐转弱。襁褓里是?一张极清秀的小脸,大眼睛,长?睫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心里软得?要化了,“是?个……女孩?”
她嗯了一声?,又从?手边拿出一个拨浪鼓来摇。“咕咚咕咚”轻响,婴儿眼睛追着它看,咧着嘴笑起来。
她将下?巴抬了一下?:“小方公公,那边有?椅子,你坐。”
许多话语在他脑中盘旋着,到?嘴边又被堵了回去。斟酌了一会,他开?口道:“你……还带着孩子,不大方便。我就不坐了,回头?我叫人送些东西过来。你……是?嫁了个军户吗?”
她抬起头?来凝望着他,说道:“是?。我男人就在这驻扎着。”
他心中一震,摇摇头?:“军户……总是?不大好。这里太寒苦了,倭寇也总来滋扰,不如……我跟总兵说一说,给他换个好些的地方。”
她垂下?头?去,脸上起了些羞涩的红晕,微笑道:“他是?保国安民的大英雄,现在这样就可以?,不用换。”
他长?出了一口气,“他将你照顾得?很?好。公婆待你怎样,有?没有?刻薄你?”
“没有?。公婆……是?世上最?好的公婆了,很?疼我,一切都为我着想。”
他由衷地笑了:“小菊……不是?,许姑娘,你嫁了个好人,我真心替你高兴。”
她就点点头?,将孩子轻轻放到?床上,手搓着衣角,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来。他见她有?些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