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谁看了都以为我年?过?半百呢。反而是?你,新长出一圈头发,都是?乌黑的。”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发茬, “都梳不起来, 留头发也得一年?,只能用帷帽遮一遮。”

他就笑了, 伸手去她额头前面摸, 她就用手挡了一下。正好马车在小?路上转了个弯, 她一个不留神, 整个人栽进他怀里头。

“都怪你,动手动脚的。”

“不跟别人, 就跟我娘子,哪里不对。”

他往外?看了一眼,忽然整肃了神情:“到了。”

他们下了马车,卢玉贞在坟前跪倒,扶着墓碑落泪。方维将祭品摆好,也跟在旁边跪了。他们三拜九叩完毕,点?起火来。

风轻轻吹着,火焰冒了很高?,三五下就将纸钱箔纸烧化了。她微笑道:“爹,娘,让你们背井离乡,不知道住不住的惯。这里不比家乡,天寒风大,我多给你们烧些寒衣。我有空就来看你们,就不寂寞了。”

她从?包袱里取出一本《女医良方》,恭恭敬敬地放在火盆里,看着书页起了暗火,一点?点?化为灰烬。“爹,这是?我写的医案,印成书了。书坊的人跟我说,他们在南方也有卖,两京一十三省,都能买到。那时候别人跟您说,生个丫头没?有用的。您不理这些流言蜚语,把?一身本事教给我,虽然记得不多,总算没?辜负您的期望。您抽空也看看,这本书写的好不好。里头有什么没?想到的,托梦给我。”

卢玉贞的眼泪滴在火盆里,嗤嗤作响。方维取出帕子,给她擦泪。她微笑道:“没?什么。”

方维扶着她起身,她低声道:“爹,娘,我嫁了个好人,他对我衷心爱护,你们只管放心。”

他们在草地里走了几步,她忽然看见?旁边也立了一块石碑,上面没?有写字,愕然问道:“这是?……”

“这是?你身上割下来的血肉,我请人念了经超度,装在锦囊里头,用一口棺材埋了。他们说这样不妨碍投胎转世?,下辈子还是?齐全人。”

她吃了一惊,直直地看着他。他窘迫地笑道:“我是?个中官,就是?很在意这个。你是?不是?觉得可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忽然笑了,“相公,那都是?割下来的脓肿。李大夫跟我说,他觉得里头的脓肿可以割除,就去了些腐肉,又将胞宫缝上了。”

他听得脸色发白:“我看到盘子里头有很大的肉块,黑乎乎的,带着脓血,以为……”

她点?点?头:“我也以为整个胞宫都去掉了,结果不是?。李大夫说,人的内脏很有趣的,将病人的肠子拉出来,将肠痈切掉塞回去,它?自己能长好。玉兰的病,,也是?试了一下,先割除了一小?半。”

他摆摆手:“别说了,我听不得这个。”又狐疑地皱着眉头:“万一……没?治干净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