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就发信给各地镇守,让他们加急送来。”
方维微微叹了?口气?:“小人代拙荆,谢过督公恩典。”
黄淮见他神色骤然暗淡下来,说不出的憔悴,便出言安慰道:“天有不测风云,这也?都是命数。你们夫妻情深,难免悲伤。只是咱们都是宫里伺候人的奴才,在主?子面前,总也?要打?起精神来。”
方维肃然道:“老祖宗教训的是。小人断然不敢因私害公,误了?交办的差事。”
黄淮温言道:“也?别太忧心了?。你才三十?出头,正当盛年,又有锦绣前程。府里再放几个人伺候,也?是理所当然。我替你留心着,皇后?娘娘宫里也?有两三个宫女,样?貌性情不错。你若是有意,我替你去?说,没有不成的。若是不愿意在宫里找,叫人从扬州苏州寻几个好的,一切花费都不用管。”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维低着头不语。过了?一会,忽然撩开衣袍,跪下说道:“多谢老祖宗的厚爱。世人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拙荆与小人识于微时,是地道的贫贱夫妻。没有她这一路扶持照顾,不离不弃,小人亦断断不能有今天。小人已在佛前立下重誓,若是她……果然不治,小人终身不复再娶。”
黄淮吃了?一惊,摇头道:“你这又是何必。”他站起身来,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在想?一些不可追忆的往事:“罢了?,随你去?吧。”
再见
北镇抚司的监狱依旧是潮湿阴暗, 外头起了风,里头更觉得?冷。两个?狱卒缩着脖子,在浴室门前跺着脚。
“你说人进去了这么久,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 自?己淹死?”
“那倒不会。”一个狱卒小声道:“这女犯,蒋千户专门关照过,平日都是好吃好喝。”
另一个?说道:“年纪轻轻, 长得?也不错,可惜杀了人呢。这?不是, 宫里来人了。”
门开?了, 小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头发湿着挽了个?髻,上面穿着白?绫缎子袄,下面配着宝蓝色裙子。她漠然?地伸出手来,狱卒将她的手铐上了,领着她往外头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推开?一扇门, 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副桌椅。有个?人穿着干净妥帖的白?色曳撒,背着手朝窗台站着, 在阴暗的房间里格外显眼。
她立刻就呆住了。那人转过身来, 正是方谨。
狱卒叫道:“这?是宫里的方公公,还不跪下。”
小菊呆着不动, 狱卒搡了她一把, 她也没躲。方谨肃然?道:“算了, 不用?跪了。”又指着手铐:“解了吧。”
狱卒识相地照办了, 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屋里很安静, 阳光斜斜地打在地上,一半明一半暗。她勉强开?口道:“小方公公,你回来了。”
方谨直视着她,她脸色很憔悴,可大概是刚刚沐浴过的缘故,有种楚楚可怜的美。他勉强答道:“是,我现?下在御马监做事了。”
她微笑道:“那很好,终于回来了。”
方谨向她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指着椅子道:“你坐啊。”
她点点头,在椅子上端正地坐了。桌上摆着一只青花酒壶,一个?同纹样的杯子。
小菊瞬间明白?了,“你……是特意来送我上路的,是吗?”
方谨低下头去,细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他开?口道:“陈姑娘,我也不想这?样,只是……宫里的规矩如此。”